1月的寒冬尚未结束,长三角城市群的街上仍然带着几丝寒意,然而坐落在珠江出海口江畔的东电大厦,此刻的气氛却是热的让人出汗。
董事会的办公室里,国字脸的男人松了松正装的衣领,仿佛是为了缓解心中的紧张一样,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声说道。
“空调是不是开的太大了点。”
这句话被站在他身后的秘书听见了。
只见那个个头不高的男人,立刻条件反射似的站了起来,冒冒失失的动作差点把椅子都给碰倒在了地上。
“我这就出去问问——”
“不用了,”看着闪烁在会议桌上的数字时钟,那个国字脸男人面沉如水地继续说道,“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柳正兴,东亚电力董事长。
以1.3%的股份,作为东亚电力的第一大股东,并且已经在董事长的位置上坐了五年之久。而除了他之外,此时此刻坐在会议桌前的,基本上也都是董事会中的核心成员或者由亚投行、华国银行这些大股东派来的代表。
至于他们为什么坐在这里开这个会议……
那还得从一个突然苏醒的老冰棍,以及握在他手上的那笔巨额遗产说起。
会议开始了。
柳正兴还没来得及说话,坐在他旁边不远处的一个身材略微发福的男人,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
“我现在只想知道,那些凭证是真的吗?”
大概就在一个小时前,他们接到了来自有关部门的电话,表示有一笔冻结的股权在近期即将解禁,希望他们做好信息公示、以及相关的准备,以避免影响到企业正常经营。
消息一经传出,立刻激起了千层波涛。
这一个世纪以来,东亚电力的股权结构基本上已经相当的稳定了,涉及到5%以上份额的重大股权变更,近半个世纪以来更是一次也没有过。
因此,也不外乎会让他们这么紧张。
这都是关乎到切身利益的事情,谁也不清楚这件事情可能对东亚电力的经营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有华国银行的公证,肯定是假不了的。”
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推了推眼镜,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很久以前,大概是我还在沪交大学读商科的时候,我就在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亚投行对星空科技进行资产清算的时候,卷宗上完全没有涉及到东亚电力的部分。”
他的名字叫钟子瑜,东亚电力常务董事之一,以及董事会的投资战略委员会理事。和那个国字脸的柳正兴不一样,他并非是以个人股东的身份坐在这里,而是由亚投行委派过来的,算是一名科班出身的职业高管。
食指在桌上轻轻点了点,环视了一眼朝他这边看过来的董事们之后,他轻轻推了下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继续开口说道。
“……哪怕20年的专利期过去,并且经过几轮技术的更新换代,东亚电力已无需向星空科技支付专利费,以星空科技持有的东亚电力的那些股票,每年的分红仍然是一笔天文数字。有这笔资金支撑,就算金陵高等研究院是笔赔钱的买卖,也不至于让它落到破产的局面。”
“不过现在,一切都说得通了。”
面沉似水地看着他,柳正兴开口说道。
“说得通什么?”
“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那金丝边眼镜背后的瞳孔中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钦佩,停顿了片刻之后,钟子瑜继续说,“有一位非常高明的操盘手,这个人的精明程度甚至不亚于星空科技的第一任CEO——那位陈女士。”
“那个人也许并不懂科研,但对星空科技的业务却足够的了解。很少有某家企业是依靠个人的能力,而非商业模式,做到了世界百强,甚至是十强的位置。显然星空科技就是这么一个怪物,它的核心竞争力并非是高等研究院,而是身为院长的陆院士本身。”
“那个人预感到了在失去了陆院士之后,星空科技‘畸形’的经营模式迟早会运转不下去,因此提前做了两手准备,将重要资产提前从星空科技的名下转移了出来。”
“后来的事实证明了,这样理想化的模式确实没能坚持下去。一家高科技企业的核心研发部门不以盈利为第一目的,那除非是他们钱多的已经没地方花了。”
那个身材发福的男人好奇问了句。
“你觉得那个人可能会是谁?”
“如果我的推测没错,应该是陆舟的妹妹——陆小彤。”
“作为星空科技的继承人,只有她有那个机会这么做,并且也只有她有那个能力这么做。她的老师是著名的克鲁格曼教授,相信只要研究过经济学的人,对他的《危机预测论以及其对21世纪中叶的经济危机的精准预言都不会陌生……更遑论,她自己就是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
说到这里,眼镜男淡淡笑了笑,继续说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