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大学数院。
装修现代化的办公室内,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站在一幅栩栩如生的挂画前,双目直直地盯着画像上的那个人,似乎是陷入了非常遥远的回忆。
这时候,办公室外传来了脚步声,紧随其后响起了两声轻轻的敲门。
没有从那幅挂画上挪开视线,背对着办公室们的老人,用平稳中带着一丝威严的声音开口说道。
“请进。”
门开了。
一名模样瘦高、戴着眼镜的年轻教授,推开门走了进来。
“导师,您找我?”
站在门口的那人名叫孙景文,年龄约莫三十四五。
作为金陵大学数学系乃至泛亚数学界的新秀,他曾于31岁那年获得菲尔兹奖的荣誉,并被看作是最有希望在40岁之前获得陆舟数学奖的年轻学者。
而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凝望着那张挂画的老人,来头更是不得了。
他的名字叫秦川,虽然如今已是80岁高龄,但在数学界仍然具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当初年轻的时候,他曾于30岁获得菲尔茨奖,并于40岁摘得学术界最顶级荣耀陆舟数学奖这一枚桂冠。作为当今数学界的顶尖学者,他在数论领域的研究堪称是登峰造极,尤其是对于群构法的理解更是无人能出其右。
虽然自从他获得沃尔夫数学奖这一终身成就奖的荣誉之后便一门心思的投身于教育事业,已经很少在数学界的顶尖期刊上抛头露面了,但不少人仍将其视作为陆舟学派的领军人。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层无关紧要的身份。
那便是陆舟学派第二代“掌门”,陆舟亲传大弟子秦岳之孙……
面对学生的疑问,老人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浑浊的瞳孔仍然盯在那张挂画上,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
“你知道这幅挂画上的人是谁吗?”
看着画像上的那个人,孙景文微微愣了一下,眼中浮起了一丝困惑。
这一丝困惑到不是针对画像上的那个人,而是针对这个问题本身。
“是祖师爷……有什么问题吗?”
海外暂且不论,至少在泛亚合作这片土地上,这张脸不说是大众情人,也绝对是家喻户晓的级别。作为凭借一己之力,将整个世界的科学进程向前推进了一百余年的学者,只要是他研究过的领域,都留下有关于他的传说事迹。
也许不是每一个人都心怀敬畏之心,但至少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对这个名字和这张脸感到陌生。
更不要说是在金陵大学这个地方了。
这里的每一张白板,每一块瓷砖,都见证过他留下的传说。
即便是100年后的现在,从这里毕业的学生们,也都以和陆院士作为校友而感到自豪。
“没错,”老人点了点头,望着墙上的那张挂画,浑浊的瞳孔渐渐浮起了一丝神往,“那是我们学派最辉煌的时代,也是学术界最繁荣的时代。”
21世纪之后无大师。
不只是数学界,这甚至几乎已经成为学术界的一种共识。
一个时代的繁荣绝非一个人的伟力能够成就,但挂在墙上的那个人,毫无疑问已经站在了那个时代的。
虽然他不想说出“科学的大厦已经落成,留给后人的只是一些添砖加瓦的工作”这样的丧气话,但已经站在了学术界顶尖位置的他,却是看不到一丁点儿突破的希望。
即便在旁人眼中看来,他这80年来也算是做出过不少杰出的贡献,带着满身的荣耀功成身退。然而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自己从始至终所做的一切研究,都不过是对陆舟学派的祖师爷留下的学术遗产的挖掘和修补。
活了整整80年,没能留下一个称得上是开创性的成果,他心中的苦闷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很多年前,他就和金陵大学物院的院长交流过这个问题,并得到了一致的答案那个男人就好像是将未来一百年的灵气都抽干了一样,整个学术界都好像掉进了一种繁荣的陷阱。
形形色色的研究成果呈井喷式诞生,论文的数量和影响因子增长速度年年创下新高。这其中不乏一些优秀的研究成果,然而却没有哪一个研究成果,能达到媲美“代数几何统一理论”的高度。
物理学也是一样,自从超空间理论之后,物理学界已经将近一百年没有诞生过称得上是开创性突破的理论。
虽然不知道其他学科是个什么状况,但秦川相信,这绝非一种偶然。
“……我的爷爷,是他的学生。”
“每当说起那个名字时,他的脸上都不禁会带上怀念和惋惜。我曾不止一次听他说过,如果他能在多活两年就好了,哪怕一年,我们所面临的状况都不至于这么的糟糕。”
孙景文皱了皱眉头,眼中浮起了一丝困惑。
他不知道这里的糟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