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的来说,这篇文章是许多年前就已经存在的,只是在这个时间点上又被挖坟似的翻了出来。
超重环境训练室的门口,看着坐在小板凳上刷着手机的陆舟,先前将那篇文章翻出来发给他看的弗纳尔教授开了句玩笑说道。
“看来在华国从事科研工作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关掉了那篇文章,陆舟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随口回了一句说道。
“毕竟我们从封建时代到实现现代化只用了一百年的时间,在文明史上这是一个飞跃的过程,这其中必然会省略掉一些东西。就好像你们不会要求学者像牧师一样虔诚,但我们之中仍然有不少人会习惯性给学者贴上圣人的标签。”
“其实我的意思是,牛津大学的学术环境会更宽松一些。”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好吧,”看着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的陆舟,弗纳尔教授耸了耸肩膀,无奈说道,“好吧,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你别放在心上。”
此时此刻,坐在陆舟对面的,是来自英国牛津大学考古学和艺术史研究实验室的潘西弗纳尔教授。
虽然才三十五岁,但从他那稀疏的发量和额头上的皱纹来看,让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在埃及考古的时候中了法老王的诅咒。
至于他说的那篇文章,则是在脸书上传播很广的一篇由某位美籍华裔记者徐静撰写的评论文章。
虽然这篇文章最初是发在了脸书上,但很快便传到了国内,并且利用人们内心中对未来的迷茫迅速成为了朋友圈的爆款文章。
文章的标题和许多年前火遍各大的那篇请放慢你的脚步,等一等你的人民很像,甚至许多片段也都是对前文的引用,只不过中心思想却是从对经济发展历程中道德缺失的批判,变成了对“突飞猛进的科技发展摧毁了田园牧歌式生活”的惋惜,以及对社会发展速度过快本身的批判。
文章塑造或者说虚构了三个不同身份的角色,一名因为无人机物流技术而被迫离开深市的送餐员小哥,一名因为可控聚变技术而失去生活来源的煤矿矿工,以及一名被迫与家庭分离前往月球、最终落得妻离子散下场的博士。
这些角色的身份可以说涵盖了弱势群体、社会中层以及精英阶层三个人群画像,对不同受教育程度、不同社会地位的人在这时代浪潮中的命运,进行了深度的剖析与极具悲剧色彩的渲染。
但也正是看到这里,陆舟才更加地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这玩意儿果然是在扯淡。
倒不是他没有同情心,只是“被迫分离”他实在搞不懂是怎么来的。
毕竟月面科考站的博士点是出了名的难考,国际生更是为了有限的两个名额抢破了头,没诺贝尔奖得主级别的推荐信和诺奖级别的课题做后盾,连参加选拔的资格都没有。
被迫分离?
妻离子散?
这不扯淡呢。
这要不是胡编乱造的,他把手机都给吃下去!
“我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对于弗纳尔教授的安慰,陆舟只是耸了耸肩,“我相信键盘侠不只是我们的特产,我同样也相信着历史一定会给出正确的评价。还是说你觉得,这种胡编乱造出来的文章很有说服力?如果是的话,我顶多会为你的专业素养感到担忧。”
弗纳尔哈哈干笑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说道。
“怎么会我这不就是给你看看吗?没有别的意思。”
“最好没有,”陆舟点了下头,忽然话锋一转,开口说道,“对了,刚才忘了通知你,差点被你给糊弄过去了。根据教练那边的反应,你这几天的训练成绩非常糟糕,为了避免到了太空上拖大家的后腿,我希望你能够在超重环境训练室里多待一会儿。以后你的训练结束的时间,就从五点延后到八点好了。”
一听说还要在那个滚筒洗衣机似的房间里面呆着,弗纳尔的脸顿时苦了下来,恳求说道。
“别这样,朋友,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
“刚才?和刚才没有关系,”陆舟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了认真的话,“这是为你好。”
说着,陆舟扔给了他一个“要学会坚强”的眼神,便留下了他一个人,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启程之日也越来越近了。
待在航天发射中心的人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整个发射中心的气氛,都随着五月月末的临近逐渐紧张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陆院士本人即将踏上那趟前往火星的航班的原本,本就被反复强调的安全问题,更是成了压倒一切的重中之重。
不但起飞前的三道安全性检查凭空增加了两道,从地勤人员到保洁大妈,几乎是“三天一大会、两天一小会”地在做安全培训,力求将小数点后两位的故障概率,再往后推两个小数点。
而另一边,忙碌的不只是后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