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的陆舟并不知道,他的某个老朋友的行为,可能给他带来一件不小的麻烦。
不过,可能就算知道了,他恐怕也不会太多怪他。
毕竟就像他正在做的事情一样。
就算没有他来推这个技术一把,在十年二十年后的未来,也一定会有人将这个技术带到世界上。尤其是在如今航天竞赛的大背景下,冷冻休眠技术同时写在两个超级大国的航天研发项目大纲的一角,也许这一天也不过是未来十年二十年就会发生的事情。
同样的,就算没有克鲁格曼教授的论文,也一定会有其他人去扮演这一角色,履行属于他的历史使命。
早已经预感到会发生什么的陆舟,在医科大学的报告会结束之后的当天,便坐上了回老家的高铁。
而几乎就在他坐上高铁返乡的时候,301医院和金陵高等研究院方面,终于姗姗来迟地放出了关于某位菲尔茨奖得主接受冷冻休眠治疗的消息。
也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继黎曼猜想引发的轰动之后,国际上主流媒体的头条位置,再一次被陆教授给占领了……
……
普林斯顿。
高等研究院的咖啡厅。
坐在一处靠窗的位置,面对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老朋友安格斯迪顿教授,费弗曼教授忽然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冷冻休眠。
最近整个普林斯顿都在议论这件事情。
虽然心里也清楚这恐怕是最好的选择,但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样的选择,尤其是薇拉普尤依小姐的学生,无论是关于那位可爱可敬的老师竟然被诊断为肺癌晚期这件事情,还是她那位令人尊敬的导师居然将她“冻住”送去未来这件事情,都引起了相当大的争议。
不过陆舟本人似乎很意外的淡定,这些天来就像是从网络上失踪了一样,不管是rxi还是aherfl的信息,都没有更新过。费弗曼还专门去华国比较常用的围脖上去看了一下,他记得他似乎很喜欢在上面和网友互动,结果发现同样也是如此。
“其实……我到是有预料。”
用匙子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看着那如同漩涡一般的奶泡,安格斯迪顿教授沉默了片刻后继续说道。
“我曾经劝过他,让他在冷冻休眠这件事情上保持慎重。不过后来我想了想,那些话其实根本没有说的必要,它一定不会起作用,何况就算了我说服了他,让他多给我们文明一点时间,这一天也总会到来。生物对生存的追求是永恒的,从我们的祖先掌握工具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注定了会拥有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也注定了我们的每一个选择都是为了让我们活得更久一点。”
对这个说法有点感兴趣,费弗曼意外看了他一眼:“经济学还研究这个?”
安格斯:“这不是经济学,这是进化论,是生物性……也可以说,是人性。”
咖啡厅的外的走廊,传来了脚步声。
很快,一位穿着朴素衬衫的老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抱歉,我稍微来晚了一会儿……费弗曼?你也在这里?”
看着坐在安格斯教授对面的费弗曼,克鲁格曼略微意外地多看了他两眼,显然并没有想到他也会出现在这里。
“不忙的时候,我几乎每天下午都在这里……不过今天有些例外,”耸了耸肩,费弗曼教授温尔文雅地笑了笑,继续说,“是这位安格斯教授邀请我来的。”
克鲁格曼张了张嘴说:“好吧……看来我们的安格斯教授请了不止一个人。”
安格斯教授:“邀请了几个人并不重要,相比之下我更感兴趣于你的研究……我注意到,你最近好像投稿了一篇论文?关于冷冻休眠技术对宏观经济学影响方面的。”
一听到这位老朋友说起来自己最近的研究,克鲁格曼脸上顿时浮现了兴致盎然的神色,神采奕奕地拉卡了椅子坐在两人旁边。
“当然,那篇论文是我写的,没想到你居然看到了……一杯摩卡谢谢。”
服务员点了点头,转身向吧台的方向走去了。
清了清嗓子之后,克鲁格曼继续说道。
“你可能无法想象这项技术可能带来的社会变革,事实上我也是在坐飞机之前才想到的。这听起来也许有些匪夷所思,但没关系,我可以讲给你听。”
说罢,克鲁格曼用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将自己的研究成果整个复述了一遍。尤其是对于“人类社会将有可能因为这项技术的诞生,打破从法国大革命到现在为止人类社会已经取得、且正在不断稳固的长久的平等,并且最终和曾经发生过无数次的那样,从新的不平等过度再到新的平等”的猜测,他用了非常多的时间去描述。
耐心地听着老朋友慷慨陈词的演讲,一直等到他点的那杯咖啡被服务员端上来,他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