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听着那笼罩无数深度,仿佛要将深渊都彻底撕裂的巨响,却不由得回忆起往昔。
曾经,这一切尚未落入地狱时的景象。
那些模湖的回忆,就仿佛再一次的清晰了起来。
不论是漫漫长夜里燃烧的烛光,亦或者是沐浴在圣恩中的城池,高耸入云的圣殿,亦或者,本以为早已忘却的,父兄的模样。
自苍翠的群山里,他们骑乘着快马,追逐着猎物,满载而归,自夕阳将要落下时,燃起篝火,得意的欢歌庆贺。髰
于是,在这寂静里,有古老的曲调响起。
沙哑又模湖,回荡在寂静的宫殿里,呼唤着一切曾经的模样,就好像来自那些遥远的旧时光。
宫殿之外,白蛇愣在了原地。
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地动天摇的巨响中,已经无法分辨它的曲调。
可枯萎之王依旧轻声哼唱,出神的回想着那些断续的旋律,那些破碎的歌声就像是孤独的飞鸟一样,展翅飞起。
自坍塌和破碎的地狱中升起,掠过了风暴和灭亡,自由的飞到了深渊的尽头去。髰
赞颂辉煌之世代,闪耀的灵魂,星辰的辉光。
当一切迎来终结,请赐予我们永远的沉睡和安详……
许久,许久,断续的歌声消散在寂静里。
再也不见。
皇帝沉沉睡去。
不知何时,轰鸣和巨响已经彻底断绝,也在没有了惊天动地的震荡,只有细微的崩裂声渐渐的蔓延。
宛若最后的悲鸣。髰
伴随着深渊之化身彻底破碎,亡国的领域分崩离析,渐渐坍塌
自烈日的焚烧之下,无数矩阵渐渐崩裂,蒸发。
深渊之础之上,一道道裂隙浮现……
不论是舍弃所有的决心和执着,亦或者是不惜代价的牺牲和癫狂,到最后,所有的一切都在这安宁之中,迎来了消亡。
离宫内,仿佛永恒一般的的寂静被打破了。
有脚步声响起。
沉睡的皇帝抬起了眼睛,看向那个再一次走进殿堂的身影。髰
昔日和煦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在那一张染血的面孔之上,只剩平静。
槐诗。
“白蛇呢?”枯萎之王问。
“死了。”
槐诗伸手,将断裂的剑刃放在桌子上:“到最后,他守在门前,向我拔剑了……我没有留手,他恐怕也不需要我去可怜。”
“总让人没办法。”
枯萎之王轻叹:“他从来都是死脑筋的家伙,认准一件事情就再也不听劝了,总是令人头痛。”髰
他伸手,拿起了白蛇的断剑,想要查看,但却只是触碰了一瞬,便收回了手掌。
不再去看。
“已经结束了,陛下。”
槐诗最后发问:“要认输么?”
“是吗?”
枯萎之王摇头:“我可不这么觉得。”
“确实,只要还有一个敌人活着,那么战争就还没有结束。”槐诗赞同颔首,“作为人君,要反抗到最后的话也理所应当,”髰
“……算了吧,太麻烦了。”
枯萎之王想了一下,遗憾摇头:“以我的能力,连加拉都有所不如,要同你这样的怪物去争斗,未免也太过于折磨了。
槐诗,难道你就不能为皇帝留一点体面么?”
“不,只是对强敌予以尊重,仅此而已。”
槐诗凝视着近在迟尺的皇帝,毫无任何的放松。
自烈日的普照之中,他再一次的看到了那片仿佛永恒缠绕在皇帝灵魂之上的迷雾与黑暗。
可哪怕一直到现在,所谓的亡国之重,也未曾衰减分毫。它就在皇帝的灵魂之内,无时不刻的散发着恐怖的压力,但槐诗却难以窥见其中的本质和真容……髰
所能感受到的,便只有宛若无穷的鸣动。
“这是怎么了,槐诗?”
在破碎的宝座之上,皇帝一动不动,欣赏着他警惕的模样,康慨的招手:“如此好奇的话,不妨再走近一些,倒也能看得真切。”
槐诗没有说话。
在寂静里,眼童被那一缕遥远的幻光所照亮。
伴随着深渊之础的彻底崩溃,离宫的坍塌和崩裂,缠绕在皇帝之上的束缚渐渐无以为继。
皇帝在随着自己的国土而一同逝去。髰
可破碎的灵魂之中,那些渐渐消散的黑暗和迷雾里,所升起的却是胜过一切的瑰丽的光芒。
如此灿烂。
令槐诗,忘记了呼吸……
难以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