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的崩裂,只留下了一地碎片中完整的《蝇王》。
“兄啊,你的统治者体验卡到期啦。”别西卜遗憾的感慨:“要不咱再去找铸日者续个费吧?你牺牲一下,出卖一下色相,咱俩还能开继续快乐开高达。”
“快乐个屁啊。”
槐诗苦笑了起来:“总感觉,每次开机甲都没有好事啊。”
他艰难的喘息着,可是濒临极限的躯壳却无法再维持清醒,他张口还想说话,可困倦和昏沉已经扯住了他,将他的灵魂拖往了漫长的迷梦之中。
只记得,在倒下之前,有一个人扶住了自己,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在了地。
“辛苦你啦。”
那个柔和的男声对他说,“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于是,槐诗安心的闭了眼睛。
陷入沉眠。
赫利俄斯另一端,同样的黑暗天幕之下,在残缺的骸骨之塔的下方,废墟中,赫笛缓缓的收回了手掌。
陷入了沉默。
在他的面前,那一具重铸的躯体,再度陷入了崩溃。
死亡如影随形,无法摆脱。
“放弃吧,我没救了。”
普布留斯最后的分裂体平静的说:“分裂的太多了,已经,超过极限了……被神明所杀死,看样子,已经没办法再维持意识的结构了。”
沉默里,赫笛没有说话,只是依靠在墙壁,无声叹息。
而普布留斯,端倪着他那一副疲惫的样子,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什么可高兴的么?”赫笛冷漠的问。
“没有,其实,就是想要高兴一下……毕竟再不高兴就来不及了。”普布留斯说:“加兰……那个家伙时常说的,及时行乐,对吧?”
“……”
“抱歉,赫笛。”普布留斯说,“终究是还差了一点。”
“……蠢货,为什么不逃走呢?”赫笛冷声问,“从一开始你就应该知道,面对天文会,哪怕成为神明,也没有成功的可能吧?”
他问,“为何不带着成果,直接离开这里?”
“说什么傻话啊,赫笛。”
普布留斯摇头,仰望着空荡的宇宙,轻声说:“不朽已经近在咫尺,我又怎么可能……转身离去呢?”
太久的追逐了,太久的渴望了,竟然让人感觉,只要能够成功,什么都没有关系。
哪怕,前面并没有不朽。
只是死路一条。
“真可笑啊,追逐不朽和永恒的人,反而因此而变得短暂而渺小……可是不知为何,却感到很开心。”
普布留斯怔怔的凝望着那一片星空,忽然问:
“赫笛,我们的愿望,实现了,对吧?”
哪怕只有一瞬间,我们的愿望也实现了,不是吗?
赫笛移开了视线,缓缓的点头。
“嗯。”
于是,普布留斯的神情就变得轻松了起来。
“谢谢你。”他说。
“不用谢。”赫笛摇头,“这是我应当做的。”
普布留斯愣了一下,忍不住,被逗笑了。
大笑。
“蠢货,这世界难道有人生来就应该去做什么事情吗……”普布留斯摇头,“学学你的哥哥吧,赫笛……都死过一次了,还不能为自己而活吗?”
赫笛皱眉,不快的瞪过来:“没有他的话,这一切又怎么会沦落到这种程度?然后,你又叫我学他?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知道。”
普布留斯平静的说:“可是他成就了我呀,赫笛,就像是你成就了我一样。”
“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那个垂死的男人贪婪的凝视着群星,轻声呢喃:“我们都活在自己的笼子里,却都渴望着别人笼子里的东西,都想要逃出去,可最后,却都回到了原地……
这一切难道也都是命运的一环吗?真可笑啊……”
“够了!”赫笛恼怒的打断了他的话:“事到如今,对一个复制体说这些,有意义吗!”
“当然有啊,赫笛。”
普布留斯认真的回答,不再去看那太过耀眼的星空,而是用力的撑起了眼瞳,看向身边的那个人,郑重的告诉他:“你不同样也是……我的朋友吗?”
赫笛愣了一下,想要嗤笑着反驳,可是却看到普布留斯抬起的手指。
无形的力量束缚了他的身体。
细若游丝的矩阵在普布留斯的指尖缓缓的蔓延开来,用尽了最后一滴的神明之血,强行将深度之间的距离打通。
为他打开了通往地狱的大门。
在恍惚之中,像是有锁链崩裂的声音响起,那是刻入了意识最深处的戒律在龟裂,曾经的炼金术师们遗留下的强制使命迅速的消散,荡然无存。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