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那个女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和其他顶级红衣完全不同,那是一种极致的邪恶,目光在落到她的身上时,会不由自主的被吸引,然后慢慢沉沦,迷失自己。
她很危险,每一个看到她的人都知道这一点。可是却没有人逃离,身体在看到她的瞬间就失去了控制。
“张雅”
坐在鬼校冰冷的地面上,手指上沾染着粘稠的血污,陈歌心里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倒映在自己眼眸中的不是一个红衣厉鬼,而是某种人类情绪的聚合物。
她就在自己眼中,那么真实,但是却又无法触碰到。
这种奇怪的感觉不止陈歌有,鬼校的其他三位顶级红衣都出现了异常,他们无意识做出的反应,根本不像是遇见了同类,更像是生活在浅水的鱼儿碰到了深海里浮出的巨兽。
“我想起了一个和通灵鬼校有关的传说。”
“在这所学校里,有一个绝对不能被提及的名字,和她有关的一切都是禁忌。”
“有人说她就是推门人,还有的人说她杀掉了推门人。”
画家看着自己的最后一张画,上面那个迷茫的矮小鬼影正在东张西望。
“错了一步,这张画本该是留给她的。”画家背后的黑色手臂从身体上脱落,他主动将鬼校意志从自己身上剥离。
“你要放弃?”血雾中的男人欲哭无泪,他大半身体已经和血雾同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却没有获得任何收获。
“学校意志在害怕,不将其剥离,我也会受到影响。”画家的声音依旧平静,没人能猜透他的心思。
“影响?顶级红衣也会害怕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满身是伤的画家仰头看向通灵鬼校的门:“门后的血红世界是一片无底深渊,我们生活在门后,我一直以为自己就是深渊的一部分,可现在我才发现,我们都是凝望深渊的人。”
身上的黑血一点点流出,为了击杀善、恶,画家使用了自己的特殊能力,又承受了门后数年来积攒下的罪孽,他凝望着门后的女人,指甲挖进了肉中。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快要碎裂成两半的门被女人按住,门板上的三头恶鬼仿佛活了一般,仅剩的独眼中一片血红,一根根锁链从恶鬼身上涌出,缠绕上了女人的手臂。
“机会!”
血雾中的病号服身体炸裂,只剩下一个脑袋,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所以不再保留任何实力,鬼校周围的血雾全部沸腾,连带着血色城市外围也有大量雾气被他掠夺。
同一时间,血色城市深处传出若有若无的哭声,病号服脸色难看,咬牙忍住,强迫自己不去关注。
三位顶级红衣里有两人联手对那个女人发动了攻击,最后只剩下画家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鬼校中央。
他的手臂抬起,指尖满是心头血,他想要作画,但是手臂却始终没有办法挪动。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黑发垂落,露出了那女人的小半张脸,黑红色的眸子好像倒映在血海中的星辰。
常雯雨和病号服的攻击已经到来,她却直勾勾的看着画家。
没有说一句话,没有任何一个动作,只是简简单单的盯着画家。
抬起的手臂仿佛石化般纹丝不动,画家的心头血顺着手掌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可就算这珍贵的心头血全部浪费,画家也没有任何异动,他没有去作画。
当最后一滴血掉落,画家脸色苍白,漆黑的眸子中满是裂痕,好像被碰碎的水晶球。
血色的风吹干了画家的血,女人艳红的嘴唇勾勒出一个惊心动魄的笑容,她抓着门的手慢慢下压,门中鬼校意志和常雯雨同时发出哀鸣,她却好像完全听不见一样,将那扇象征着四星场景通灵鬼校的门踩在了脚下。
“门是连接血色世界和现实的通道,没有谁敢如此亵渎,你”隐藏在血雾当中,只剩下脑袋的病号服还想要说什么,他忽然发现自己张开了嘴,却发不出声,喉咙中好像塞着什么东西。
他低头看去,一缕黑发拂过他的眼角,猛然转身,他发现正有无数的黑发从他脖颈钻出,就好像是他自己的头发正在穿透自己的身体。
“无视血雾?她是怎么找到我的?这绝对不是红衣能够做到的!”
黑发如同无法摆脱的诅咒,要将病号服包裹成一个活偶,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中招。
就是一愣神的功夫,病号服的后脑被破开,他瞪着猩红的眼睛,在自己被黑发包裹住之前将脑袋也转化为了血雾,只剩下一滴眼泪样的东西。
病号服罪孽缠身,但是他脑袋里的这滴泪却晶莹剔透,好像是他最珍贵的一段记忆。
没有了身体,病号服彻底融入血雾当中,天空下起了血雨,每一滴雨水当中都隐藏着最恶毒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