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靠近北门的日本第一军司令部是双方争夺最激烈的地方,负责防守此处的是日军110师团的139联队和配属给他们的一个工兵大队以及守备大队,总兵力达到了五千多人。
在此之前,冈村宁次已经预感到这里一定会成为双方争夺的焦点,所以花费了很大的精力把这里所有制高点都加固了一轮,并配置了大量的火力点。
而攻打这里的是晋绥军暂编49师,从9月17日开始直至20日,双方围绕着这里展开了激烈的争夺。
晋绥军暂编49师对火车站进行了数十次的攻击,可每次攻击都被日军凶猛的火力给打退,战斗到最激烈的时候日军甚至让伤员在身上捆绑上炸药对进攻部队进行反冲锋。
到了20日,进攻前还是齐装满员,兵力足足有一万出头的暂编49师损失过半,师长卫玉昆在给联指杨爱源的电话里甚至声泪俱下的请求联指大发慈悲,让暂编49师撤下去休整。
又一场激战过后
距离日军第一军指挥部五百多米的一条已经被炸成废墟的街道上,零零落落的战场上散布无数双方战死士兵的尸体,偶尔还能听到一些受伤的伤员在死尸中哀嚎,死人堆里不断传出阵阵痛苦呻吟声。
“一连、二连就地防御,三连立即搜索伤员,赶紧把受伤的晋绥军兄弟们送下去。”
提着冲锋枪的莲台民团五营营长颜孝复面对触目惊心的战场大声喊道,看着尸堆中站的仅存的晋绥军的士兵,饶是颜孝复也算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人也不禁感到一阵心惊。
一名浑身是血的晋绥军上士站起身来望着面前满的尸体,痛苦地抱头大叫,当他发现自己竟然踩着一条被炸飞的胳膊时,泪水止不住从脸上流下来。
“长……长官……补……枪……”离他不远的地方尸堆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顺着声音,颜孝复走到尸体堆旁,推开一具死尸看到一个腰被炸断的晋绥军士兵,白花花的肠子露在外面拖出数米远。
看到这名士兵的惨状,不远处那名浑身是血晋绥军上士跑了过来想把他抱起来,刚一抱起,就听到怀里的战友发出吃痛的叫喊声。
“哥……给……给俺……”
“这位兄弟,给他多打两针止痛针吧!没救了。”一個莲台民团的卫生兵看到这一幕走到他身旁善意提醒道。
“滚开……担架,快点把担架抬来,兄弟,哥带你回家,送你回老家,咱们回家。”
满目通红的上士扭头带着杀意大吼道,紧紧抱着怀中战友哭喊。
在这个官话并不普及的时代,晋绥军和大多数国内军阀的军队一样,班排之中大都是老乡,说着一样的家乡话,同乡亲情使得他们在战场上很少会做出抛弃自己兄弟的行为。
颜孝复听到这名晋绥军上士的怒吼,叹了口气对一旁的卫生兵道:“给他担架,顺便给他包扎一下伤口。”
“止痛针……止痛针。”
卫生员从随身携带的医药箱里翻了一会才找到一个小盒,从中取出一支像小牙膏管一样止痛针。这种一次性止痛针,实际上就是吗啡针,每一名莲台民团士兵的急救包中都配有一支。
这种止痛针其实是美国施贵宝公司生产的“西雷特吗啡皮下注射器”。
这玩意就像一个迷你牙膏管。
内有32毫克吗啡,管口密封,前装一个双头针管,使用时下按针管破封,然后进行皮下注射,注射完毕后将注射器别在伤者领口,以便计算吗啡用量,防止用药过量。
只是卫生兵刚想为这名伤兵注射吗啡时,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这名伤兵已经停止了呼吸。
“啊……”
看着面色铁青闭上了眼睛的士兵,上士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看着这名失声痛哭的上士,颜孝复安慰道:“好了兄弟别难过了,你们这几天打得很好,联指特地发电报表扬你们师。而且杨长官也说了,你们下去休整后,他们会优先给你们补充兵员物资。
接下来的战斗就交给我们吧,我们一定会替你们报仇的!”
十多分钟后,看着暂编49师士兵相互搀扶着一步一回头的撤下了战场,颜孝复心情格外复杂。
这场收复太原的战役已经进行了大半个月,为了争夺这座山西最重要的城市,双方投入了兵力二十多万。
在这大半个月里,联军已经伤亡了三万多人,而日军的具体伤亡人数虽然不知道,但联军指挥部估计绝对不比他们少。
可以说,这场战役已经成为一个绞肉机,双方不停的将有生力量投入到了这座城市里,每天伤亡的人数都以千计。
如此巨大的伤亡,不仅高洪明、杨爱源、柳师长等人心疼得眼皮子直跳,就连日本人也有些受不了了。
东京大本营直接以述职的名义把冈村宁次给调回了本土,指挥权暂时交给了第一军司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