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着的众人皆一脸懵逼状。
封妃考试?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油腻宦官慢悠悠的合起圣旨,掉了一颗门牙的嘴咧开来。
他瞥了一眼裹着白袍的玉戈,将和善的目光落在玉颜身上,对着玉颜的方向笑呵呵的说道:“玉秀女,快接旨吧!”
玉颜:“……”她能说不吗?
“玉秀女?”宦官见玉颜并未起身,再次唤道。
玉戈径直站起,脊背挺直的沙漠中的白杨,清润沉稳的说道:“臣女接旨。”
玉戈双手抬起,一把握住那道皇诏。
宦官却并未撒手,小心翼翼的看向玉戈寻求确认,“玉戈秀女?”
“正是玉戈。”玉戈一把夺过皇诏,施施然推到玉临身后。
宦官大张着嘴,一副吃了苍蝇了模样,“这……这让奴才回宫可怎么复命啊?”
他做了十五年的传令官了,今日是最后一日当值,不想最后一天再与抄家灭族降绌贬谪等不吉利的事挂钩,所以特意贿赂了司礼监大总管揽了传召秀女这个喜庆差事,哪曾想到这位盲选出来的秀女竟如此与众不同,竟以白袍覆面。
那他回宫后该怎么交接这差事?各宫娘娘若是问起他又该如何作答?油腻宦官犯难了,皱着一张肥腻腻的脸。
玉临带领众人起身,指着身后的玉颜道:“她不是玉戈,这是玉某大女儿玉颜,今年并未参加选秀。”
玉颜朝着油腻宦官福了福身。
玉临朝宦官走进两步,低声嗫嚅了几句,宦官皱着一双浓眉,点点头。
玉临轻轻瞥了玉管事一眼,玉管事拿出一个鼓囊囊的荷包塞到宦官手中,宦官立即咧开嘴,眉头舒展开来。
玉大人倒也不是个小气的人,回宫后挨骂就挨骂吧。宦官抖了抖衣摆,走了。
玉府众人恭敬的送走传令官,玉夫人眉眼笑开道:“老爷,阿玉好不容易入选了,不若我们玉府也张灯结彩放鞭炮庆祝吧?”
大言小颜皆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家父亲。
“夫人,今下还不适宜这么大张旗鼓的庆祝,府中热闹热闹就行了。”玉临思忖良久,婉拒道。
大言小颜闻言,一腔热血顿时偃旗息鼓,他们不约而同向着玉戈看了一眼,目光夹杂几许痛楚,是呀,如今入宫只是第一步,妹妹重症还未得解有什么可庆祝的。
“那好吧,妾身这就吩咐下去。”领略到玉临的意思,玉夫人轻轻颔首。
几人沉思,一改之前轻松愉悦的气氛。
玉戈紧握着那道皇诏,向着玉临缓缓行了一礼,径自回了青竹苑。
“夫人,让厨房多做几道阿玉爱吃的菜送到青竹苑。”玉临视线紧随着玉戈离去的背影,正午灼烈的日光投在女子清瘦却挺拔的背上,玉戈身影,缩成小小的一团跟在她身后。
玉夫人应着,也看向玉戈,玉戈一步一步,甚为坚毅沉稳,她才发现这姑娘竟有如此风骨。
玉颜一把拽起玉言的衣袖,望着玉戈小声道:“哥哥,我怎么觉得妹妹有些不开心啊?”
玉言伸手朝着玉颜额头戳了一把,低声道:“才看出来啊,枉你日日跑去青竹苑了。”
“那我去陪陪妹妹吧。”
玉言拉回玉颜,不赞同的说到:“你去做什么?二妹妹大概是又想静静了。”
夏末的风雨说来就来,晚膳后,天色忽然变了,一时间狂风大作,乌云蔽日,浓厚的黑瞬间遮住青竹苑,不多时,噼里啪啦的雨点倾盖而下。
玉戈静静的躺在外间的美人靠上,清幽的眸光透过清凉的浣纱窗投在外面雨线上,这雨下的势如破竹,到是想要涤尽时间的污浊。
青竹林迎风舒展,洗尽铅华,墨绿焕然一新,满院尽是青竹的清新之气。
良久,雨势稍些,清晰地脚步声由远及近传至玉戈耳中。
片刻,玉临撑着伞,几步走进房檐下。玉临收起伞,放置门房一侧,甩了甩衣袍上沾染的雨水,整理了一下仪容,走入屋内。
玉临未看玉戈一眼,径自落座,举起紫砂壶为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叹声道:“唉,人老了,受不得凉喽!”
玉临轻轻啜了一口,从怀中摸出一张信笺,递给玉戈。
“恩,这是你想知道的。为父虽然官拜国子监祭酒,却对宫中之事鞭长莫及,有心无力,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
玉戈收回窗外的视线,投射到那纸信笺上,凝声道:“多谢父亲。”
玉戈接过那纸信笺,玉指落下,轻轻摩挲着,又将视线透至窗外。
急雨骤停,只余房檐上一滴滴雨水缓缓低落,前赴后继的重重摔落在青石阶上,分散成无数个水分子。
半晌后,玉戈唇角轻轻勾出一个笑意,问道:“师伯,你说我的父亲和娘亲在天上还好吗?”
玉临望了望窗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