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忽的一声佛号,坐在普空背后的普泓大师突然开口,声调惨痛。
“阿弥陀佛,种下恶孽,便得恶果,罪过,罪过。”
此言一出,刹那间全场一片鸦雀无声,普空身子更是如木头一般,半晌才缓缓转身对着普泓大师,涩声道:“师兄,你说什么?”
普泓大师面色苍白,也不知是身体的伤,还是心中愧疚,只见他闭目垂眉,半晌低声道:“法相。”
自从王二叔突然发病之后,就一直脸色难看而惨白的法相,身子震了震,道:“弟子在。”
普泓大师缓缓道:“不必隐瞒了,你说给他们听吧!当年师弟做了错事,今日绝不能再冤枉这位张施主了。”
张小凡脑海中轰然一阵作响,隐隐有个声音在呼啸着,抓扯着他的心一般。
法相慢慢走上前来,向无数错愕的脸上望去,然后落在场中张小凡的身上。
“当年,杀害青云山脚下草庙村全村村民的,的确是我们天音寺的人所为。”
“什么?”
片刻之间,无数惊骇、震惊、不信、愤怒的声音如爆裂一般,在青云山玉清殿上爆发出来。
连道玄、田不易这等修养的得道高人,也忍不住脸上变色。
他们刚才都已经以为,草庙村血案是苍松做的,根本没把张小凡身怀大梵般若的事与此事联系起来。
此时法相的话,无疑是一道惊雷在他们脑海中炸响。
林惊羽一把拔出了碧光荡漾的斩龙剑,死死盯着法相。
张小波几人同样祭出了刚刚炼制成不久的仙剑,八把通体赤红的仙剑,瞬间悬浮在大殿之中,剑尖尽皆指向天音寺僧众。
只有张小凡的一颗心,忽的就这么悠悠沉了下去,那么的深,那么的沉。
然后,泛起的是久远的熟悉的冰凉的感觉,深深的血腥戾气,笼罩了他。
愤怒的责骂声渐渐平息下去,法相根本不管其他人,甚至连那九把杀气腾腾的仙剑也不看上一眼。
他一双眼睛只望在张小凡的身上,既是担心,又是痛惜。
待众人完全安静下来,法相才缓缓又讲了下去。
“那个凶手,是我的三师叔,位列四大神僧之一的普智大师。”
此言一出,又是一阵耸动,众人已经完全被惊呆了。
张小凡的身子晃了一下,又晃了一下,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仿佛整个天空都塌了下来,而自己,不过是个很可笑,很可悲的人啊!
那深深镂刻在魂魄深处的悲伤,此刻仿佛化做了恶鬼,将他的心狠狠啃噬。
悲哀之后,你还剩下什么?
烧火棍上,渐渐亮了起来,微微泛亮的青光,夹杂着淡淡金色。
但这一切都掩盖不住,那层冰凉的红色血光。
从来不曾这般强烈的戾气,仿佛千万年来集注在噬血珠和摄魂棍之内的血腥气息,伴随那无数怨灵亡魂一起愤怒嘶吼的绝望,同时涌进了他的胸膛。
法相缓缓将当年,普智为了实现佛道两家真法,在同一个人身上修炼的理想,在草庙村做下的事,巨细无遗的说了出来。
“啊……”
在法相说完之后,林惊羽狂吼一声,终于忍耐不住,斩龙剑和身向着法相砍去。
而张小波等人的八把仙剑,也同时向天音寺僧众飞射而去。
道玄急叫道:“快,快拦下。”
不等他话音落下,田不易、苏茹、曾叔常、水月大师几人便已出手,将所有攻击拦下。
林惊羽泪流满面,痛哭不已,在田不易等人阻挡下依然挣扎不止,嘶吼道:“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天音寺以普泓、普空为首,众僧人尽数低头,面有愧色,低声颂佛号不止。
张小波几人突破灵动期不过年余,道行修为也就只比林惊羽之流强点,如何能突破田不易等人的防御?
眼见自己现在杀不了天音寺的和尚,他们也不再做无用功,纷纷收回了仙剑。
张小波红着双眼怒吼道:“天音寺,我与你们不共戴天。”
向南鹏也叫道:“什么狗屁得道高僧,我向南鹏今日在此发誓,有生之年,必要你天音寺灰飞烟灭。”
若说林惊羽的反应只是让他们愧疚,张小波和向南鹏的话,却让天音寺僧众脸色大变,深感不安。
天下没有任何一派,敢说自己能承受得了五灵仙宗的雷霆之怒。
可此事确实是天音寺中人造下的孽,偏偏凶手还是天音寺的绝对高层,偏偏他还已经死了。
那么这笔血债,就只能由宗门来承担,别人要报仇,他们也只能受着。
对于张小波和向南鹏的话,道玄与众青云门人什么都没说。
他们无话可说。
相反,严格说来他们也该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