桉经验有限,特遣监天司千总詹姆予以帮助,负责协查云云,下面落着大印,墨迹尤新。
哦,敢情宗镜还是信不过我,所以特意派这个詹姆前来监视的。
看来,这个西洋人才是宗镜的心腹,而不是那个姓牛的千总。
辛子秋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来意,但他还是有些奇怪,不知为什么宗镜没有一开始就让詹姆跟着自己,而是打了个时间差,现在才派这家伙来。
虽然心中还有疑问,但辛子秋并没多想,他现在时间紧迫,甭管宗镜和詹姆打着什么算盘,总之只要有人帮忙,对他来说都是好事,于是点了点头说道:
“既然有宗大人手谕在此,名正而言顺,那就请教詹姆大人,这心斋该怎么审?今晚的两个犯人,一个已经晕了过去,另一个嘛……”
说着,他伸脚在艾登身上轻轻踢了一下,叹了口气道:
“……这家伙根本就不承认自己是心斋,也没了之前那疯疯癫癫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个正常人。”
詹姆看了看地上的艾登,又看了看辛子秋,眨了眨眼睛,抽了抽嘴角,脸上的表情颇为尴尬,过了一会才勉强干笑两声说道:
“这个……嘿嘿,丁千总,丁大人,‘心斋’可不是这么审的……”
辛子秋微微错愕,连忙问道:
“请教詹姆千总高见?”
詹姆看向辛子秋,笑意盎然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芒,随即仍旧殷勤地说道:
“我哪里有什么高见,不过是在监天司当差久了,见过的东西多些罢了。丁大人当真不知道这‘心斋’的来历?”
辛子秋心中一动,他已经猜到,所谓的“心斋”或许指的就是像虚行子和艾登这样被人强占了命格的人。
这么说来,这种情况显然在燕京城甚至大明朝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了,以至于监天司还给这类人起了专门的名字,看来他们也或多或少积累了一些跟“心斋”打交道的经验。
当真是刚想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监天司的这些经验,正是辛子秋迫切需要的。
但他不想显得太过毛躁,以免被对方看出破绽,只是澹澹道:
“愿闻其详。”
詹姆耐人寻味地说道:
“这倒奇了,没想到丁大人出身弥婆教,居然会不知道心斋的来历……”
辛子秋闻言心中一凛,暗叫不好,监天司的这些人果然都是老狐狸,自己已经足够小心了,可千防万防,还是着了道儿。
弥婆教跟心斋又有什么关系?若是被监天司识破自己并非弥婆教的人,而是冒名假扮,那可大大不妙。
他倒不是怕杀人顶替的罪名东窗事发,而是眼下自己有任务在身,还需要依靠头上这顶乌纱帽和背后监天司这棵大树,若是变成通缉犯四处逃亡,想要完成丁君杰交托的任务恐怕就真的难于登天了。
但事到如今,不管詹姆无心之语,还是有意试探,辛子秋也只能硬着头皮演戏演到底。
他对弥婆教几乎一无所知,为了避免越描越黑,索性干脆不说话,摆出一副漠然澹定的样子。
在鹿头面具的阻挡下,詹姆似乎并没发现辛子秋的异样,见他依旧如冰山一般冷酷,却毫不在意地笑道:
“说起这心斋,也是最近几十年才出现的事情,每隔一段时间,少则数月,多则一年,燕京城总会有一名异人莫名其妙地发狂,在外面歇斯底里地大闹一番,搅得天子脚下鸡犬不宁。”
辛子秋点了点头,艾登当街发狂,他是亲眼所见的,若不是有詹姆的火枪和魔银子弹,只怕自己还未必抓得住这家伙。
只听詹姆接着说道:
“最初的一段时间,谁也没太把这些人当回事,燕京城户口数百万,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偶尔出现几个神经病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而且这些发癫的异人,一般也都弄不出什么大乱子,因此监天司最多也就是把这些家伙抓起来关几天而已,等他们精神稳定下来,也就放了。
“可是,谁能想到,这些异人的症状,只是暂时稳定下来,每隔一段时间,仍旧会陷入癫狂,而且发作的时间间隔越来越短,最终变成失去理智的怪物。
“而且,最可怕的是,这种病……它会传染的……”
辛子秋闻言一怔:
“会传染?那我们岂不是……”
詹姆微微一笑:
“丁大人不必担心,这个心斋已经被魔银封住了心窍,不会再感染别人了。说起来,监天司也是花费了很大力气,用了很长时间,才研究出魔银对心斋的克制之法的。但魔银来之不易,需用数百斤的秘银,加上数月的工夫,才能提取而来那么一丁点儿,勉强可以稳定住一名心斋而已,远远不能根除我大明朝的心头大患。”
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