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愿以死相谏,请陛下禁海!”
李瑕摇了摇头,道:“朕已言尽于此,卿等自便吧。”
如他所言,今日还是他这个开国之君能镇住场面的时候。
他穿越而来,一步步成了九五之尊,已到了能让时代的发展如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快的时候。
野蛮生长,日新月异。
建统三十九年。
松江府。
张弘毅展开一张图纸,仔细又确认了一遍,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他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这还是少有的怯场之时。
这次的生意太大,以他一家的实力,哪怕联合相熟的巨商合力都不能吃下,只能与以贾氏为首的巨商才能做到。
“阿郎。”他手下的女管事赶过来,低声道:“方才打听到,贾氏的大东家原来姓李,是个年轻人,自称九郎。”
“贾氏商行的大东家怎会姓李?”
“据说是老东家死时,将商行分成了许多股,一部分给了台州贾氏,另一部分留给了一位赵姓夫人,那赵姓夫人不好打点,分给了几个儿女。”
“李九郎是吧?”张弘毅点点头,问道:“此人什么性情?”
“只知他多在幕后,极少出面,亲手打理的只有慈济院。这次是因为见阿郎,才肯来的。”
张弘毅深吸一口气,问道:“朱总工呢?”
“亲自去场地确认了。”
“走吧。”
会面的场地在城郊。
张弘毅远远见到李九郎便觉面熟。
“我是否在何处见过九郎?”
“英俊的人总是千篇一律嘛。”李九郎莞尔道。
他是个开玩笑的性子。
一众巨商寒暄了一会,登上了一个临时搭好的高阁。
李九郎问道:“怎不见朱总工?”
“马上便来。”张弘毅微有些紧张,抬手指了指不远处,道:“诸位请看那里。”
只听着轰隆隆的声响,有什么东西沿着铁轨从远处缓缓而来。
“真的做到了?”
包括李九郎在内,众人都向前倾了倾身子,注视着铁轨的方向。直到看见一个与格物图鉴上样子差不太多的火车头。
“真的做到了!”
“那是朱总工?”
“喂!”
有人正站在火车头上向这边挥手,大声喊叫。
直到那火车头越来越近,众人才能听清朱世杰在喊什么。
“我们要改变时代了!”
“能让我来驾车吗?”
这是李九郎这日唯一的要求。
倒是让准备了很多说辞的张弘毅愣了一下。
他却故意不肯痛快答应李九郎的要求,而是道:“只要九郎愿意一起投资西北铁路。”
“这桩生意风险很大。”李九郎道:“世上还没有一条能真正通车的铁路。”
“一步一步来,先建从京城到丰州的。”
“但万一你的火车头不行,我会赔得倾家荡产。”
“我有这个自信。且闽商、徽商,还有北方的商团都已经联合起来了。九郎只有与我合作,才能拿到这个机会。”
“我未必需要这个机会,我们东南海商跑到西北去和人家争,很可能会死得很惨。”
张弘毅犹豫了好一会,道:“我不妨告诉九郎一个秘密。”
“洗耳恭听。”
“这条铁路的尽头,就是我的靠山。”张弘毅道:“因此,我势在必得,倾家荡产再所不惜。”
“是吗?”李九郎道:“但没有人能保证火车能开那么远,没有实验,不是吗?”
“我有朱总工,我们的火车一定可以。”
李九郎又笑了起来,道:“我开过再说。”
张弘毅无奈,只好道:“好吧,九郎请。”
李九郎不太像个生意人,闻言便招呼着夫人向火车走去。
“忆甜,来,开火车去。”
建统四十年,由十七家东南海商联合修建的铁路开始动工,被命名为京丰铁路。
而在规划图纸上,它只是整条东西向铁路的一小部分。
它规划的终点,是大唐刚刚册封的藩王的王城,内海城。
但没有人知道这样浩大的工程到底要建到何年何月……
泰和二十三年。
张弘毅垂垂老矣,坐在花圃中的轮椅上,也不知在想什么。
有中年人进来,道:“祖父,该用饭了。”
“我方才做了个梦。”张弘毅道:“所以,有个决定。”
“祖父决定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