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惶恐,当即谁也不敢再吱声,殿内安静下来。
范质怒不可遏,指着张美、吴延祚厉声道:“尔等敢率兵作乱?”
吴延祚狞笑道:“我等奉皇后懿旨,保护梁王和内廷,防备有奸臣胆敢趁陛下弥留之际,内外勾结祸乱朝纲!”
范质大骂道:“尔等才是矫诏篡权之奸贼!”
一向风度翩翩的王溥气得脸色涨红,怒斥道:“尔等颠倒黑白,妄图挟持梁王乱政,殊不知乾坤昭昭,日月高悬,真相总有水落石出之时!”
陶谷望着大殿四周林立的甲士,那明晃晃的钢刀透出森寒杀气,小眼珠子滴熘熘打转,咽咽唾沫不敢再说话。
魏仁浦面对群臣大声道:“诸位同僚切莫惊惧,只要我等团结一致,就不怕奸臣造次!赵国公、吴国公护送陛下即将回京,宵小之徒终归会受到天下人唾弃!”
魏仁浦大袖一挥,直指吴延祚、张美,大声怒斥:“昔年汉隐帝犯下广政殿事变之罪,落得个身死国灭的下场。
今日你等若敢学隐帝,杀这大殿之上任何人,必将被千夫所指,留下万世骂名!”
张美、吴延祚、昝居润三人又惊又怒,脸色青红相交。
符金菀呼哧起身,尖声道:“来人!给予杀了他!”
站在大殿一侧的赵匡义皱皱眉,没有任何反应,其他禁军将领见状也装作没听见。
张美急忙向符金菀揖礼道:“皇后息怒,眼下人心不定,决不可擅杀大臣,否则日后我等难以服众!”
吴延祚也是满心杀机,但也知道魏仁浦其实说的不错。
十年前,广政殿事变让汉隐帝大失人心,百官人心惶惶,所以先帝代汉立周,在朝廷上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今日场面何其相似,一旦杀了人,就算他们手中诏书是真的,今后也难以聚拢人心。
只要达到威慑目的,暂时稳住朝堂,等解决掉朱秀和张永德,才能顺利奉梁王登基。
他们这些人才能借此青云直上,成为朝廷最具权势之人。
吴延祚沉声道:“请皇后息怒!”
昝居润唯二人马首是瞻,赶紧跟着劝谏。
符金菀这才怒气冲冲地坐下,心里已经把范质、王溥、魏仁浦看作死人。
两员顶盔掼甲的大将前后跨入大殿,当先一人正是殿前都虞候韩通,其后一人竟然是早已被逐出殿前司的张琼。
韩通见到大殿内的情形,浓眉紧皱,黑脸凝重,一言不发。
张琼盔甲染血,脚下甚至印出血印子。
见二人回来,赵匡义稍稍心安。
吴延祚沉声道:“鉴于当前京城治安混乱,臣提议由张琼担任大内都巡检,负责统率禁军护卫宫城。
殿前司都虞候韩通韩将军,负责京城内外巡检,即日起,开封闭城戒严,施行宵禁。”
符金菀微微颔首,澹澹地道:“准卿所奏。”
张琼单膝下拜:“臣一定不负皇后、梁王重望!”
张琼站起身,凶恶目光扫过群臣,像一头随时准备扑食的凶虎,令人不寒而栗。
韩通迟疑了下,还是下拜领命。
张美又宣布道:“为了诸公安全着想,皇后特地划拨文德殿,连同楼阁屋舍百余间,供诸公暂居。
即日起,诸公就留住宫里,各部衙堂照常办公,按照职权顺序主持本衙政务。”
“什么?不让我等出宫?”
“这分明是软禁!”
“简直是欺人太甚!与当年广政殿事变有何区别?”
群臣义愤填膺,对此决议表示愤怒和不满。
张美干笑两声,也不作解释,反正不管怎么说,群臣们都不会答应。
赵匡义向几个禁军将领使眼色,众将下令,把上百个朝臣送往文德殿暂居。
范质等人从韩通身边走过时,纷纷对他怒目相视。
韩通低着头沉默以对。
等大殿空荡荡,符金菀也回后宫去,只剩张美吴延祚赵匡义等人时,韩通再也忍不住,沉声问道:
“陛下当真被朱秀、张永德软禁?从澶州发来的诏书,当真是假的?”
赵匡义沉声道:“此事千真万确,韩将军也接到我兄长亲笔书信。
朱秀和张永德在澶州发动兵变,软禁陛下,矫诏将我兄长贬黜至郓州,我兄长冒死派人送信回来,才让我们提前获悉这一阴谋。”
张美道:“韩将军试想,若是被朱秀和张永德回京,挟陛下攫取大权,再辅左梁王登基,将来摄政,控制百官,这大周的江山迟早要亡!”
“所以我们只有先发制人,先稳住朝廷百官,拥立梁王,想办法解除朱秀、张永德二人兵权,如此才能确保江山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