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王着,请他暗中帮忙,看看近期发出的关防文牒都有哪些人。”
又过几日,马庆果然从开封府查到端倪。
“公爷,小人查过了,近来换取关防文牒的人里,唯有拱圣军都指挥使张琼一人最为可疑。这张琼借助殿前司督军署的名义,说是要把一批刑徒送往沧州戍边,一共有十几人,里面却没有安友进的名字。
小人还查到,安友进原本是大名府人,和张琼是同乡,之前随安审琦进京时,两人的确有过交往。
张琼嗜酒如命,安友进也是酒量惊人,两人是在一场酒宴上相识的。”
朱秀笑道:“如此说来,安友进眼下极有可能藏在张琼府里。你派人盯紧,尽快确定。另外,王着那里我亲自去见他一面,让他找借口把办理关防文牒一事往后拖。”
马庆应了声,笑道:“这张琼倒是个讲义气的,就是有些傻,安友进不过是个酒友,他也肯冒风险帮忙。”
朱秀微微一笑,打发马庆下去办事。
张琼和安友进交情有多深厚,朱秀不想知道,也无关紧要。
只要能确定安友进到开封是投奔张琼,那这件事就有意思了。
张琼是赵匡胤亲信,先是在殿前司成立,禁军大改之际受到提拔,又在三次征伐淮南的战事里立功无数,连柴荣也赞赏他的勇勐。
张琼、杨信、马仁瑀,堪称赵匡胤手下三杰。
朱秀摩挲下巴短硬黑须,如果能借助此事,让安守忠和赵家彻底撕破脸,对于他而言倒是极为有益,是该好好谋划一番。
内书房里,响起瘆人的阴笑声......
两日后,缉事司弟兄扮作酒楼送酒的伙计,混入张琼府里,果然发现安友进就藏在里面。
到了十月底,安守忠从襄阳回京,他准备辞掉官职,回襄阳为父守丧一年。
朱秀在安守忠回京第二日夜里登门造访,把安友进藏匿在张琼府里的消息告知给他。
“安兄,此事也是我连同武德司,费尽心思才打探来,你可千万不要走漏风声,让那安友进给跑了。
另外,张琼是殿前司大将,宋国公麾下心腹部将,我和宋国公的关系你也知道,此事我不好得插手,还请你见谅!”
朱秀歉然拱手。
安守忠赤红双目,捏紧拳头恨声道:“赵国公放心,此事与你无关,在下也不会让旁人知道,安友进的下落是从你口中得知。
安友进刺杀我父,我誓要将其千刀万剐!
不论谁阻拦,安友进都休养活着走出开封!”
朱秀为难道:“安兄啊,张琼毕竟是殿前司大将,直接闯进府里拿人,恐怕不太好,万一闹出人命,陛下面前不好交待。
再说张琼那家伙一身匪气,在殿前司也有一帮称兄道弟的军汉支持,他还是宋国公的人,安兄还是三思而后行....”
安守忠嚯地站起身,满脸愤怒:“张琼若是知道好歹,就应该把安友进交出来!
否则,我定不与他善罢甘休!
就算宋国公出面干预又如何?我安氏的确不复当年,但军中朋友总有几个,想欺负到安氏头上?哼绝不可能!”
“唉唉张琼也真是的,怎会如此湖涂,竟敢窝藏刺杀老王爷的凶手,唉唉安兄放心,此事我一定支持你!官司打到陛下面前,也要将凶手绳之以法!”
朱秀胸脯拍得梆梆响。
“赵国公高义,请受安守忠一拜!”安守忠大为感动,不顾阻拦,郑重其事地行大礼。
翌日天不亮,安守忠带领家中仆从护卫上百人,直奔张琼府上。
张琼是个浑人性子,如果慢慢来和他讲道理,说不定还行得通。
可安守忠急怒之下直接带人围了他的府邸,他当然不肯服软,当即就披挂扛刀,嚷嚷着谁敢踏入府门一步,就要一刀剁成两截。
安守忠大怒,双方各执一词,相互大骂。
很快,惊动了开封府衙和六城巡街使,捕兵、差役纷纷赶来。
一方是殿前司大将,一方是威名赫赫的勋贵衙内,眼看一场大规模械斗就要爆发,愣是无人敢上前阻挠。
受安守忠邀约,赶来声援安氏的高怀德、曹彬等人纷纷带上家丁护卫,听到消息的赵匡胤也火速赶来,声嘶力竭地拦在双方中间。
混乱中,也不知是谁率先出手,抱起一块大石头砸断了张琼府门匾额,当即引爆一场混战。
双方围绕张琼府门街道展开械斗,直到惊动内宫,范质和石守信带着皇帝旨意匆匆赶来,内殿禁军将双方分隔开,混战才得以结束。
石守信亲自带人从张琼府里搜出安友进,交给安守忠。
安守忠当场将其活剐,刨出心肝割下首级带回府祭奠亡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