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将军是见寿州打得热闹,有些技痒坐不住了吧?”
韩令坤苦笑道:“一场大战开启,身为统兵将领,谁不想打几个漂亮的胜仗?朱副帅好歹还有攻占泗州的功劳,韩某自从来到淮南,连唐军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一味等下去,恐怕等到寿州城破,陛下大军打到长江边上,那时候就再没我们什么事了。”
“韩将军放心,寿州守将刘仁瞻向来以擅守着称,寿州城高大险固,囤粮足够一年之用,短时间想要攻破,难!”朱秀摇摇头。
韩令坤有些不信:“陛下亲临,十几万民夫几万强兵日夜攻打,刘仁瞻又能坚持多久?”
朱秀反问道:“韩将军认为寿州多久能破?”
韩令坤想了想:“最多再坚持三个月,五月底之前,必破!”
朱秀道:“韩将军不妨跟我打个赌,若是五月底之前寿州能破,算你赢,反之,则是我赢!”
韩令坤也爽快道:“好,打赌就打赌!不知朱副帅想赌什么?”
朱秀笑道:“一时半刻也想不起来,若是我赢,就算韩将军欠我一个人情好了!”
韩令坤大笑道:“若韩某侥幸胜出,就跟朱副帅讨要那匹金山马王红孩儿,到时候朱副帅可不要心疼!”
韩令坤半开玩笑,观察朱秀反应。
朱秀稍稍思索,爽利道:“好!若你赢,我亲自牵着红孩儿送到你营中!”
韩令坤似乎没想到朱秀会舍得拿那匹价值连城的金山马王做赌注,连连摆手道:“玩笑话而已,朱副帅不必当真!若韩某侥幸赢了,等回到开封,朱副帅让某在泰和楼连吃一个月就好!”
“哈哈好说好说!吃也要吃,马也要给!愿赌服输嘛!”朱秀十分豪爽地道。
韩令坤也笑了,看得出朱秀不像是做做姿态,如果他输了,真的舍得送出那匹金山马王,外加泰和楼一个月免费餐饭。
韩令坤心中对他生出些好感,此人虽然年轻,又是文人统兵,但身上有股令人舒服的爽利气。
原先韩令坤还担心无法与朱秀愉快相处,毕竟当年他弟弟韩令均和赵匡义伙同着打周宪的主意。
此事着实惹恼了朱秀,赵匡义的下场韩令坤也知道,韩令均过错不大,朱秀也就没有追究。
但私底下,韩令坤可是把他臭骂一顿,还差点上了手。
从此后韩令均倒是老实了,乖乖在国子监读书,混到去年十八岁,韩令坤想法子给他补了个监察巡按的缺额,从御史台从低品级官员做起,也算是正式出仕。
近年来韩令均在京畿各州县跑,巡察民风,察纠户口、农桑、吏治,长进不少,基本上不用韩令坤再为他操心。
此次出征淮南,韩令坤原本还担心朱秀会因为以往过节对他有意见,可半个月相处下来,发现朱秀对往事只字不提,待他也颇为客气周到。
韩令坤才渐渐安下心来。
他年长朱秀近十岁,官职阶位却在朱秀之下,换做别人,心里只怕多少有些不舒服。
可韩令坤丝毫不受影响,但凡见面一律尊称朱副帅,把自己的位置放得极低。
朱秀欣赏他的为人和能力,自然也是客气相待。
就这样,两个交情平平之人,这一次共事竟然出奇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