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忘朝折德扆身后的折赛花微笑颔首致意。
折德扆紧盯他远去背影,默然不语。
半晌,折德扆忽地道:“三妹,你不久前此人初步接触,印象如何?”
折赛花家中排行第三,小名三妹。
折家的排行不分男女,家规规定,即便是女子也要从小跟随兄弟一块习武。
折赛花吐了下舌头:“原来爹爹听见了!”
折德扆笑道:“你啊,非得闹着要跟来,见见皇帝长什么模样,假扮亲兵不说,还敢主动与人攀谈,你阿翁真是把你宠坏了。”
折赛花嬉笑道:“军营里闹哄哄,谁会注意我是个姑娘。”
折德扆道:“还好与你说话之人是朱秀,此人倒也奇怪,知道你是女子,竟然毫不惊讶。
换做别人,现在只怕全营都知道,为父带女儿入军营,弄不好还得跟陛下解释。”
折赛花呶呶嘴道:“女子进军营怎么了?在府州,我折家女子在军中效力的还少嘛?”
折德扆无奈道:“这里不是府州,又是天子御前,凡事都得小心。毕竟军中从无女子从军的先例,最起码公开出任军职者寥寥无几。”
折赛花都哝道:“女子从军怎么了?我看这些开封来的禁军统领,没几个能打得过我!”
折德扆哈哈一笑,倒是没有否认。
折家男女自幼习武已是门风,对于家传武艺,折德扆充满自信。
折赛花笑道:“倒是那朱秀很不一样,他知道我是女子,一点不惊讶,而且似乎对我折家很了解。”
折德扆点点头:“不错,为父也有同感,此人的确不一般,难怪年纪轻轻就名声斐然。
天子身边,果然能人异士众多!”
“嘻嘻,就是相貌看着不怎么样,灰头土脸,像个落魄穷酸书生。”折赛花道。
折德扆笑道:“行军在外,哪个能干干净净?那朱秀相貌的确不俗,稍作洗漱打扮,就是一位粉面琢玉郎。”
“当真?”折赛花眼睛一亮,她对一个人感兴趣,往往是从相貌开始。
折德扆笑着摇摇头,自家女儿喜欢相貌出众之人,当初和麟州杨氏子弟杨重贵定亲时,折赛花原本并不喜欢这门亲事,可见过了杨重贵后,才勉强点头同意。
一是杨重贵武艺高强,二是相貌不错。
只可惜,杨重贵投在刘崇麾下,现在已经改名刘继业。
府州折家与北汉为敌,这门亲事也不知还能不能成。
折德扆突然觉得有些惋惜,折家一直在苦苦寻求在朝堂之上获得助力,朱秀的出现似乎各方面都很符合,最重要的是他对折家似乎也颇有好感。
如果关系能更进一步,凭借朱秀在朝中的新贵地位,折家或许能得到更多朝廷支持。
折德扆神情变得很古怪,看了眼折赛花,又朝朱秀纵马离去的方向深深看了眼,摇摇头苦笑一声:“可惜!”
折赛花不明所以:“爹爹,怎么了?”
折德扆摇摇头,眯着眼轻叹道:“爹爹在想,你和杨重贵的婚事,还能不能延续下去?”
折赛花撇撇嘴,不以为意:“人家现在是北汉皇帝养子,赐名刘继业,咱家可高攀不起!”
折德扆苦笑了下,低声道:“不如爹爹为你另觅良缘?”
折赛花嗯了声,满脸不在乎。
对于自己的婚事,她其实并不太上心。
总归要嫁人,自然要嫁一个看得顺眼、合得来之人,能对折家带来利益自然更好。
她之前的确对杨重贵有好感,可随着杨重贵投效北汉,改名做了刘崇养子,与折家渐行渐远,这些好感也所剩无几。
麟州杨氏在杨重贵一代分裂,杨重贵之弟杨重勋,率领部分族人归顺大周,受封为麟州刺史。
麟州也在大周和北汉的反复争夺里越发残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