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道弟不太合适,郑国公折从阮也是几代元老,当朱秀的爷爷辈没一点问题,也没必要在这种辈分上占便宜。
朱秀如此姿态,除了刻意笼络折家,也是真心实意敬佩折家满门英豪。
折家是府州豪族,世居府州,数代人持之以恒地抵御契丹人,向中原王朝效忠。
就算在天福十二年,耶律德光大军南侵,打到黄河一线,中原王朝几近覆灭之时,远在府州的折家也从未动摇过抗击契丹的决心。
河套、云朔一带,折家威名灌耳,契丹人却深恶痛绝。
如今折家的日子更不好过,面临北汉和定难军党项人威胁,还要应对来自漠南契丹部族的袭扰,可谓三面环敌。
即便如此,折家还在苦苦支撑,毫不理会刘崇和契丹人的招揽。
去年,郭威顾念折从阮年迈,担心他继续留在府州有危险,调他担任邠州节度使,到泾原地区镇压党项野鸡族叛乱。
比起兵祸连绵的府州,泾州和邠州好过不少,最起码不用面临腹背受敌的险境。
如今,率领府州军民抵御契丹人的重任落在折德扆肩头,他接过父辈旗帜,继续留守府州。
对于这样一家世代为国戍边的英雄家族,朱秀发自内心地崇敬。
“朱秀!”
身后,传来张永德急切呼喊声。
回头一看,张永德面色焦急地下马快步走上前,一把拽住他:“陛下听闻有军士剽掠百姓之事,大发雷霆,要斩西路军将校十几人,王彦超、韩通、向训等将军苦苦哀求!
你快跟我回去,与众将一同向陛下求情!”
朱秀一惊,眼下军中本就人心不安,如果再斩军将,势必扰乱军心。
“且慢!”朱秀拉住他,“我来介绍,这位是府州节度留后折德扆将军!这位是殿前都指挥使、上党郡公、驸马都尉张永德!”
二人听到对方名头,急忙相互见礼。
张永德挤出笑脸道:“当年我在邢州公干,恰逢郑国公率军经过,我还奉命前往犒军,却没能与折将军见上一面,真是遗憾!”
折德扆也笑道:“那年契丹人在漠南一带盘桓,家父担心有变,命我留守,无法前往河北会战,此事多年来也是我心中遗憾。”
二人各自爽朗一笑。
张永德扯了扯朱秀,使眼色低声道:“快走吧!陛下盛怒,得靠你去说情!”
折德扆忙正色道:“军务要紧,我等还是尽快去拜见陛下!”
一行人跨上马朝天子御帐奔去。
朱秀身旁,突然有一骑凑上前,马上骑士用马鞭子戳了戳朱秀后腰。
朱秀狐疑地回头望去,只见那人抬起斗笠,露出一张女子笑颜。
她约莫二十岁,皮肤呈现小麦色,略显粗糙,脸蛋微圆,笑起时有两个讨喜的小酒窝。
“原来你就是朱秀!传闻你是檀州隐士高徒,才高八斗,相貌更是一等一的俊美,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嘛!”女子嘻嘻一笑,小声道。
朱秀怔住,咧嘴一笑:“谣传而已,不足为信,在下不过一介凡夫俗子,倒是令姑娘失望了。”
女子一愣,没想到朱秀会如此回话。
她抿嘴轻笑:“你这人倒有些意思。不过,你就不想问问我是谁?”
朱秀笑道:“姑娘跟随折将军而来,能以女子身份出入军营,除了折将军爱女,鼎鼎有名的巾帼英豪,折赛花折姑娘,我想再无别人有此风采!”
折赛花微皴脸蛋一下子透露红润,眼波如水,抿着唇不说话。
骑马在前的折德扆转头看来,她急忙压低斗笠,轻勒缰绳,缩朝众人之后。
身旁的张永德转头看来,眼神古怪,低声道:“你何时跟折家这般熟络了?”
朱秀低笑道:“刚认识而已,还不太熟。”
张永德睁大眼,小声道:“才刚认识你就叫得出人家姑娘闺名?还这般嬉笑?”
朱秀瞥他一眼,嘲笑道:“不然该如何说话?似你这般老气横秋,能讨姑娘喜欢?
我说张大哥啊,你得亏运气好,早年得到先帝赐婚,否则这辈子恐怕是个打光棍的命!”
张永德涨红脸,气愤地怒瞪他:“我听说折家女早跟麟州杨氏定亲,你可不要胡来!”
朱秀恼火道:“张大哥多心了,我不过是跟人家姑娘认识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张永德哼了哼,一副信你才有鬼的模样。
朱秀大翻白眼,好歹他也是有娇妻美妾环绕身边之人,很快又要当爹,有家室牵挂,哪能在外边招蜂引蝶?
折赛花的相貌只能说还不错,比较耐看有特色,气质上有些像当年沧州城里的符金盏。
和家中四女比起来,相貌不占优,气质各有千秋。
朱秀回头看了眼,只见折娘子落在众人最后,斗笠下,一双乌熘熘的眼睛直盯着他看。
朱秀礼貌地颔首致意,只觉得折娘子性情活泼,颇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