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高平吧......”
掩埋周兵尸体后,大军开拔赶赴高平。
广袤的丘陵野地,长长的周军队伍蜿蜒如蛇,从前军响起祭高平的歌声,没什么曲调,只用军汉们朴实粗糙的嗓门大吼出来,听起来格外苍凉。
很快,全军都开始传唱这首曲子,一遍遍不停歇......
周军在高平休整三日,收拢溃兵四千余,最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樊爱能、何徽两个败军之将,竟然灰头土脸地跑回高平,请求觐见柴荣请罪。
柴荣没有接见他们,而是让他们暂时留宿营中。
御帐内,柴荣召见张永德和朱秀。
“如何处置东厢军诸将,朕想听听你们的意见。”柴荣看着二人道。
张永德和朱秀相视一眼,示意朱秀先说。
朱秀正色道:“敢问陛下有何志向?”
柴荣默然片刻,沉声道:“开疆拓土,一统寰宇,再造盛世!”
朱秀笑道:“既然如此,陛下就该严明军纪,将触犯军法之人明正典刑,以正三军!”
张永德肃然道:“臣也是此意!”
柴荣犹豫了片刻,勐地一咬牙道:“来人!将樊爱能、何徽及东厢军剩余都头、指挥、指挥使、马步都知一应军将收押下狱!明日召集三军将士,朕要公审此桉!”
当日,数百个如狼似虎的殿前禁军冲进大营,抓走东厢军上百个军将。
翌日正午,柴荣身着戎装,高坐点将台,众将分坐两边,台前,三军将士列阵,首先押上台的就是樊爱能、何徽二将。
二人已经知道要被处以极刑,跪倒在地痛哭流涕,拼命磕头求饶。
张永德厉声道:“樊爱能、何徽临阵逃脱,致使东厢军阵型散乱,轻易被敌军击溃,依照军法,该当斩首示众!”
有刀斧手上前将二人压倒,面朝三军将士,任其拼命挣扎也挣脱不开。
何徽突然大骂道:“朱秀小儿!你在陛下面前进献谗言,妄图置我于死地!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朱秀撇撇嘴,懒得跟一个将死之人争辩。
柴荣已是怒不可遏:“此獠狂妄,斩首后曝尸三日!”
张永德怒喝:“斩!”
左右刀斧手挥舞长柄大刀对准二人脖颈斩下,两颗血淋淋的脑袋滚落下台,三军将士为之一凛!
张永德接着怒喝姓名,每念一个就有一颗人头落地,一共斩首七十二将,血湖湖的脑袋滚落一地。
东厢军樊爱能何徽手下,三分之二的溃逃军将被杀。
一场公开审理的军法执行现场,给予周军极大震撼。
军纪大为提振,柴荣在军中的皇帝威信日趋高涨。
周军继续在高平休整,等候江猪岭和凋黄岭的消息传回。
这日朱秀帐中,赵匡胤前来拜访。
“竟然是雨前新茶,文才真是好享受!”赵匡胤美滋滋地捧着茶碗,小口品啜。
朱秀笑道:“赵大哥若是喜欢,就匀些带走。”
“那我就不客气啦!”赵匡胤笑道。
闲聊两句,赵匡胤看了眼军帐外,轻声道:“我观陛下没有撤军之意,莫非是想接着往北打?”
朱秀收敛笑容,道:“不瞒赵大哥,小弟也正是担心此事。”
赵匡胤皱眉道:“可军中缺粮,开封的粮食才送到怀州,若是大军北上,现有的粮食可支撑多久?”
朱秀摇摇头:“不足两月之用。”
赵匡胤苦笑道:“难道陛下认为,两月时间可以攻破太原,灭亡北汉?”
朱秀小声道:“陛下心气正盛,恐怕是定下要顺势攻灭河东的计划。昨日晚间,我在御帐外,听见陛下和张驸马争吵,似乎就为此事!”
赵匡胤叹口气:“连张驸马劝说都无用,看来陛下真要打太原!”
“太原城防稳固,又有几万北汉兵死守,轻易不可能攻下。一旦我军北上,契丹人不可能坐视不管,如此一来更不可能取胜。”朱秀唏嘘道。
赵匡胤眉头紧锁,怂恿道:“要不,你去劝劝陛下?”
朱秀慌忙摆手:“赵大哥可别害我!连张驸马劝了都被骂,我就更不行了!”
赵匡胤道:“别怕,你是陛下连襟,再怎么陛下也不会砍你脑袋!再说还有我们,你打头阵,我们随后就来!”
朱秀睁大眼,心里大骂赵大坏种。
这厮不敢去劝柴荣,就怂恿他去当出头鸟!
真是黑心肠,大大滴坏!
朱秀苦笑道:“陛下性情刚强,又适逢巴公原大胜,这个时候众将一起相劝,只怕会惹恼陛下,还以为我们要行兵谏之举!万万使不得!”
赵匡胤想了想,朱秀的话也有道理。
“那该怎么办?”赵匡胤满脸无奈,“陛下不肯退兵,继续打太原又无胜算,岂不成了进退两难的局面?”
朱秀叹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陛下并非执拗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