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来,朱秀给人的印象都是出出鬼点子,抖抖机灵,关键时刻偶有灵光一闪的亮人表现。
他的才能,更多体现在民政治理,和独到的战略眼光方面。
打仗毕竟是军国重事,一场战斗的胜利,那是靠真刀真枪搏命换来的,可不是靠嘴皮子利索就能取胜。
在柴荣的印象里,朱秀似乎从未单独领兵作战过,在泾州时只是小打小闹,根本不作数。
要说朱秀在军事上最大的贡献,首推黑火雷,其次是在泾州崆峒山摸索出的百锻钢淬炼法,用此法打造出的雁翎刀已是大周中高级将领的标配。
然后就是练兵,当年彰义军中的虓虎营,给郭威和柴荣留下深刻印象。
宿州镇淮军虽是水战为主,朱秀也为其设计一套行之有效的练兵法门,受到李谷推崇。
实打实的战功,朱秀掰着手指头算算,自己好像真没有。
柴荣见朱秀沉默不言,还以为这小子在为不能领兵作战感到郁闷,安慰道:“行啦,朕答应你,下次战事一定给你领兵的机会。这次事关重大,朕要亲自上阵部署!”
朱秀咧嘴笑了笑:“官家放心,臣一定配合好刘词老将军,当好前军将士的军需官。”
“哈哈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
柴荣唤来宫人撤走饭食,准备去福宁殿探望符金盏。
朱秀冷不丁又说道:“官家,有没有一种可能,刘崇绕过潞州,直扑泽州,然后下怀州兵临开封?”
柴荣一怔,惊讶道:“这不可能吧?”
他想了想,起身快步走到舆图旁,仔细查看,越看越是心惊,喃喃道:“若果真如此,刘崇深入中原腹地,恐怕就是为了制造混乱,给契丹人寻找挥兵南下的机会!”
朱秀道:“照此推算,刘崇和契丹人必定还有后手!这招后手,就是看潞州泽州的战事顺不顺利!
一旦让敌军深入到黄河一线,契丹人在河北边境一定会闹出更大动静!”
柴荣额头不禁冒出冷汗,如果不幸被朱秀言中,那这场战事就会演变成大周举国对抗契丹大军的局面!
天福十二年耶律德光南下灭晋的惨剧又将重演?
“不应该啊!潞州有李筠坐镇,就算战事失利,局势也不会糜烂到如此地步!”柴荣摇摇头。
朱秀苦笑,柴荣的问题就出在对李筠的能力太过信任。
李筠是大周从龙功臣,对郭威和柴荣也的确忠心,可从军事谋略来看,绝对算不上一个高明将领。
此战,他能保住潞州城不失,已经是最大的功劳。
思索片刻,柴荣道:“你先回去吧,好好跟家人告别。明日应该会有第二份军报送来,你记得入宫来议事。”
“臣告退。”
朱秀躬身退出暖阁。
柴荣在阁中负手踱步,眉头拧紧心事重重。
他虽然不相信李筠会无能到放任敌军长驱直入,但这种情况一旦发生,局势将对大周极其不利。
柴荣凝视舆图上潞州的标记,低沉道:“李筠啊李筠,你可不要让朕失望....”
摇摇头,柴荣乘坐八抬肩舆往福宁殿赶去。
符金盏生产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事关国家传承,他也不敢大意,每日再忙也要抽出时间去探望。
等到国丧之后,柴荣就打算正式册立符金盏为皇后,如果加上嫡皇子出生,那就是喜上添喜,说明上天卷顾大周。
回到府里,朱秀把即将随军出征的消息一说,家里顿时炸开锅。
“皇帝也真是的,你刚从蒲州回来,也不让人歇息两日,又得去河东打仗,还让不让人活了?就算一头牛、一匹马干活累了,也得吃口草料,养养膘不是?”
符金环近来不知怎地,火气相当大,搞得马庆和几个管事战战兢兢。
府上有哪个奴婢仆人做错事,符金环倒是不会骂他们,只会把马庆和管事叫来臭骂一顿。
马庆跑来找朱秀诉苦,朱秀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朱秀觍着脸要给符金环捏捏肩,被她没好气地推开。
“明日我进宫探望姐姐,见到他非得当着姐姐面好好诉苦!说他拿你当骡子使,使唤得团团转,还不给粮吃!”
符金环气呼呼地道,白皙面颊都染上红霜。
朱秀虎着脸道:“什么他他他的,没规矩,要敬称官家、陛下!”
“哼!”符金环白了他一眼。
冯青婵端来一盅米湖湖一样的东西,轻笑道:“姐姐也是心疼你,数月不着家,怕你累坏了。”
符金环接过瓷盅,拿起汤匙小口舀着吃,瞪了朱秀一眼道:“你一个中书舍人,怎么还去打仗?朝廷里无人可用了吗?”
朱秀一拍胸脯道:“为夫堂堂虎翼军军使,也是挂了军职的,怎么就不能打仗?”
符金环都哝道:“连雁儿都打不过,上了战场你有什么用?”
朱秀嘿嘿道:“上兵伐谋,为夫胸中韬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