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缭绕周身,仿佛一对神仙卷侣。
“娥皇,莫要再去观音院了,也莫要再有削发为尼的念头,咱们好好过日子。”朱秀握紧佳人柔荑,低声道。
周宪抿嘴,幽幽道:“你难道没发现,我已经没穿那套僧衣很久了。”
朱秀一怔,想想还真是。
“你....”
周宪轻声道:“住持师太已经收我为俗家弟子,我去观音院,是为一家人祈福消灾....”
朱秀愣了愣,心中微微季动,轻轻揽住她瘦削肩头,语气温柔:“你放心,我绝不会忘记在江宁答应老太傅的话,此生,绝不相负!”
周宪没再说什么,只是微不可觉地嗯了一声。
天空放晴,缕缕光芒穿透雾霭,落在二人身上,带来春日暖意。
西城启圣院大街,金明酒楼。
二楼一处包厢内,赵匡义宴请一帮年纪不超过二十岁的年轻小太监吃酒。
这帮小太监分布在各处宫室、内侍省下辖各宫局,地位低微,平时在偌大宫廷里属于最不起眼的一小撮。
但他们有个相同之处,因为差事的缘故,有机会经常出宫,能跟宫外边多多接触。
赵匡义花了好几个月时间,跟他们从相识到攀交情,到如今呼朋引伴彼此熟络,请他们吃喝玩乐培养感情。
钱花出去不少,作用也很明显,这帮小太监尝到甜头,自愿聚拢在赵匡义身边,听其使唤。
张德均也是其中之一,他对外的名字,叫做王继恩。
靠着嘴甜会说话,心思活泛,张德均很快在这群小太监里脱颖而出,得到赵匡义青睐,赵匡义每月都会单独塞钱给他。
张德均来者不拒,统统笑纳,心里最感激的却不是赵匡义,而是朱秀。
朱侯爷真是好人啊,安排给他这么一个美差,让他每月都能得到使不完的赏钱。
在张德均看来,赵匡义这个阔绰衙内,完全就是个冤大头,还从来没见过,在一帮贱奴婢身上使钱的官宦子弟。
张德均暂时不知道赵匡义想利用他们做什么,反正有钱拿,不要白不要,先熘须拍马地侍奉着再说。
包厢里气氛哄闹,赵匡义和一帮小太监推杯换盏,喝得好不尽兴。
过了会,有赵家仆从走到赵匡义身边,附耳低语几句。
赵匡义站起身拱手道:“诸位抱歉,在下有些急事,只能先走一步!诸位继续饮宴,账都记在赵府名下便可。”
“多谢赵郎君款待!”一众小太监挽留了几句,便与他作别告辞。
赵匡义和仆从走出包厢,张德均心思一动,拿起赵匡义落在架子上的氅衣快步追出去。
“赵郎君留步!”张德均双手把氅衣还给他,“赵郎君的衣物忘拿了,天冷,又刚饮过酒,小心着凉。”
赵匡义笑道:“酒兴上头,这记性就变差了,多谢王内侍。”
赵匡义刚要接过穿起,张德均抖抖氅衣笑道:“奴婢伺候赵郎君更衣。”
“这怎么使得?”赵匡义迟疑了下。
“诶赵郎君身份贵重,不是我们这些阉人能比的,今后奴婢还要多多仰仗赵郎君提携!”张德均弓着腰,双手提着氅衣,满脸谄笑。
赵匡义笑笑,张开双臂,任由张德均给他穿上氅衣。
“王内侍留步,在下先行告辞!”赵匡义拱手离去。
张德均站在二楼,从窗户里看着他乘坐马车走远,想了想,回包厢跟小太监们打声招呼,说自己身体不适要先回宫,出了酒楼循着马车驶离的方向一路追去。
来到西华门外偏僻巷道里一处老破小民宅,马车停下,赵匡义下了车四处看看,快步走进虚掩的宅门。
远处巷道拐角,张德均露出半个脑袋,小心翼翼盯紧。
又过了一会,另一辆马车从巷道一头缓缓驶来,一个全身裹紧黑披风戴兜帽的人影踩着脚凳落地,谨慎地打量四周,确定无人才推开宅门走了进去。
张德均探出脑袋,亲眼看着宅门闭拢,心中生出疑惑。
刚才那人影,虽说隔得远,看不太清,但身形步伐瞧着眼熟。
张德均仔细回想,勐地一拍大腿,这不是住在永巷里的李老太监吗?
张德均从小在掖廷长大,像他们这些无依无靠的小奴婢,经常被永巷里的老太监使唤去做工侍奉,对于永巷里的老阉货们,他可是相当熟悉。
“错不了!就是那李老狗奴!”张德均暗骂一声,这李老太监小时候也没少折磨他。
可是李老太监怎么会出宫,还到这种隐蔽之处见赵匡义?
张德均满头雾水,这里面必定有鬼。
他不敢靠近,想想还是先回宫里,找义父张规打听一下李老太监的过往再说。
他把这处地方记在心里,悄无声息地离开。
年久失修的破落堂屋里,李老太监对赵匡胤鞠身行礼,满面感激:“多谢赵将军对杂家那不争气的侄儿费心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