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头职位。
本以为自己这辈子最大的贵人是赵匡胤,没曾想,这位见过几面,说起来并不算太熟悉的朱侯爷,竟然不声不响帮了他一个大忙,在殿前禁军动荡之际,把他提拔做了内殿直都虞候。
说来也很有意思,之前的几次见面,自从朱侯爷知道了自己叫做石守信,就一直对自己很感兴趣。
有时在内宫当值,朱侯爷还会特地跑来找他闲侃。
石守信从来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特殊之处。
论武艺,不说整个殿前禁军,就算在义社,他也不是武艺最高强的那个。
论资历,他年纪小又无战功,以前在义社只能当小老弟,别人“石郎石郎”地叫他,听着亲切,其实还不是拿他当作小弟看待。
这次,小老弟突然升官,屁股坐到了一众大哥的前面,就惹得义社大哥们对他不满,话里话外冷嘲热讽,一会说他见风使舵投靠李重进,一会说他耍心眼玩手段,抢了赵匡胤的位子。
石守信觉得很委屈。
这内殿直都虞候的职位又不是他自己要来的,而是莫名其妙砸在他脑袋上的。
大内都点检李重进把一道加盖枢密院和兵部大印的令文甩到他脸上,他不接还能怎么着?
委屈的同时,石守信又有些不忿。
既然都是义社兄弟,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怎么关键时刻,只准你们当大哥的升官发财,就不许我小老弟也撞一次大运?
小老弟高升就横眉冷眼,话里话外讥诮嘲讽?
还真打算拿我当一辈子小老弟?
石守信看清楚了所谓义社兄弟的嘴脸,心中大失所望。
以前他对自己能够受到赵匡胤看重,得以加入义社倍感光荣。
可现在....呵呵
赵匡胤对他有恩,石守信心里始终怀有感激、敬意。
可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赵匡胤盲目地言听计从。
义社人员混杂,良莠不齐,从石守信下定决心来拜访朱秀,当面表达感激开始,他就决定从今往后跟之前称兄道弟的一帮人划清界限。
宾主而坐,石守信率先表达来意:“此次前来,冒昧造访,是专程为感谢朱侯爷举荐之恩!”
朱秀笑道:“石虞候言重了,你追随官家多年,又是亲帐兵出身,按理说早该得到朝廷重用。
李都点检慧眼识英才,对石虞候委以重任,也说明朝廷没有忘记你们这些亲帐老卒的功绩。
要谢的话,还是去谢李都点检,我一个闲散县侯,如今不过是个从九品下的屯田令史,哪能左右殿前禁军将领任用这等大事!”
石守信诚恳道:“石某已经当面拜谢过都点检!石某知道,自己年轻资历浅,若无朱侯爷书信关照,石某绝对不可能当上内殿直都虞候!”
朱秀笑了笑,含湖道:“一封书信起不到决定作用。再说,你当日在信陵坊,擒拿王峻手下鹰犬,可是帮了我大忙!我这人一向恩怨分明,你既是恩人又是友人,我总该为你说几句好话。”
石守信苦笑,当日在信陵坊,出手擒拿王峻手下禁兵的可不止他一个。
李重进带去的几十个军卒都动手了,为何唯独他石守信骤然高升?
是李重进格外喜欢他?
还是他有个当宰相的爹?
石守信心里清楚,因为他跟赵匡胤走得近,其实李重进并不是很待见他。
如果没有朱秀那举荐信,这次殿前禁军大整顿,他的下场说不定比韩重赟还要惨。
石守信起身单膝跪地,抱拳沉声道:“石某并非不知好歹之人,朱侯爷提拔恩情,某铭刻在心绝不敢忘!今后但有差遣,愿为侯爷鞍前马后!”
朱秀心中大喜,忙搀扶起他,嘴上责怪道:“石虞候这是作何?礼重了,我可受不起!”
看着石守信满脸诚恳神情郑重,朱秀心里乐开花。
石守信并非迂腐之人,朴实憨厚的外表下有一颗玲珑心,他这是在变相表达愿意投效之意。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石守信就会彻底归顺效忠他,只是一个投桃报李的良好开始,今后这份忠诚能达到何种程度,就要看朱秀的手腕了。
如今,石守信受到义社一众大哥排挤、孤立,就连赵匡胤,嘴上不说,但心里其实对他取代自己担任内殿直都虞候颇有微词。
石守信并不傻,他能感受到赵匡胤对待他,态度上的细微差别。
虽说还是“石郎石郎”地亲切称呼,但实则这份兄弟情义已经变了味。
石守信在殿前禁军没有倚靠,大内都点检李重进提拔了他,但石守信知道李重进靠不住,投靠他绝非明智之选。
再三考虑,石守信觉得只有朱秀能作为自己脱离义社之后的靠山。
殊不知,他的这些心思,其实早在朱秀盘算之内。
他在大理寺监牢,写信带给李重进,请他帮忙给石守信升官,就是为了今日,有机会拉近二人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