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气氛稍显怪异。
王峻带来的禁兵已经被制服,一个个跪地抱头,惶惶不安。
反倒是曹彬和史彦超带来的侍卫司兵马,把王峻一干人围拢,不是要杀他们,相反,正是为了保护他们。
暴怒的李重进几次下令,让刘庆义、刘守忠二位指挥使率人把王峻拿下,都被柴荣严厉阻拦。
为防意外,柴荣甚至令曹彬和史彦超把王峻一干人围拢保护。
李重进的殿前禁军和侍卫司兵马再度形成对峙。
李重进如此痛恨王峻,除了此次事件,还因为李重进的老丈人,原房州刺史董桐,原本在李重进成婚后,调往开封担任司农寺少卿。
没想到才过两月,就被王峻以各种借口调往蒲州出任防御使。
级别上虽有小升迁,但毕竟离开京城,调派外州,京官的屁股还没坐热,又成了地方官。
董婉儿埋怨李重进在这件事上没帮上忙,两口子闹了些小别扭。
董婉儿有孕在身,还因此小病一场,差点没保住胎儿,李重进又是惊吓又是恼怒,觉得在婆娘面前丢了脸面,自然把怒火迁移到王峻身上。
如果有机会,没有人会怀疑,李重进敢把黑铁枪刺进王峻胸膛里。
黑大王本就是条不讲道理的浑牛,就算真杀了王峻,官家也不会拿他怎么样,顶多罢官免职圈禁一段时间,过个一两年又找机会起复。
谁叫李重进的母亲,不久前被追封为福庆长公主的郭四娘,从小对郭威照顾有加,临终之际拉着弟弟的手,嘱咐他一定要好好照顾李重进....
这唯一的外甥,郭威自然是怜惜又宠爱的。
可柴荣知道,王峻绝对不能死,起码不能死在李重进手里,更不能以私自处死的方式。
有天大的罪名,也要经过朝廷公开审理,昭告天下,使得天下人信服。
这事关朝廷威信,事关官家声誉,关系到国家社稷的安定。
王峻是元老功臣,虽说名声不咋地,但从刘知远起家开始,他和郭威就算是同僚,积攒下不少人脉关系,如今又是位极人臣的当朝第一人。
想要对付他,必须要拿得出令人信服的证据,把他的罪行公之于众。
否则大周朝就会落得个滥杀功臣,纵容皇亲扰乱国家法度的恶名,连累官家的威望也会一落千丈。
这些才是柴荣考虑的重点。
他也恨不得当场斩杀王峻,这厮害得他在澶州两年多,连官家登基即位时的大典都无法到场参加,几次三番在官家面前进献谗言,污蔑他在澶州手握重兵,心怀异志。
可柴荣更清楚,一旦王峻死得不明不白,天下藩镇必定人心惶惶,对开封朝廷心生疑虑,最终导致天下不宁。
王峻是该死,可一定要死得堂堂正正,令人无可厚非!
李重进很恼火,黑铁枪在手掌里都快摩擦出火星,可他始终无法靠近王峻半步。
柴荣阴沉脸色拦在他身前,旁边还蹲着个发呆的史向文,只要他稍有异动,史向文那摧山断岳的巨掌就朝他呼来。
那动辄数百斤的巨力,足以打得人吐血,李重进吃过亏,可不想再去撩拨史向文的耐性。
“朱秀!你他娘的让这家伙给老子让开!”李重进扭头叱骂。
朱秀被朱武和毕镇海左右架住,虚弱地咧嘴笑笑,没有理会。
他也知道,王峻今日不能死。
重重侍卫司兵马围拢中央,王峻脸色无比难看。
今日,他已经错失除掉朱秀的最佳机会。
史向文和朱秀身边一群悍不畏死的“家仆”,让他冒险袭杀的计划泡汤。
王峻冷眼紧盯王审琦,恶狠狠地低声道:“外殿直都虞候陈璞、捧日军左厢都指挥使谢成为何不按约定前来?”
王审琦歉然道:“之前下官奉王相公之命前去晓喻二位将军,二位将军也答应会按照王相公命令,如约赶赴信陵坊。
至于二位将军为何爽约,请恕下官不知。或许,有什么紧急公务耽误了吧....”
王峻两眼冒火,有种被戏耍的感觉。
“王审琦!之前你假意投效,分明是诓骗本相!你究竟受何人指使?”王峻怒道。
王审琦正色道:“下官在殿前禁军无依无靠,当然想要投靠王相公,好为自己找个靠山。
只不过,王相公动辄要带兵在开封城里杀人,目标还是定远侯朱秀,这就有点不太妥当....请恕下官人怂胆小,不敢效命!”
王审琦朝柴荣李重进等人努努嘴,低声道:“王相公这次恐怕失算了,打了一个定远侯,牵扯出这么多大麻烦,何必呢?”
王审琦摇头叹息,可王峻总觉得他在冷嘲热讽,气得浑身哆嗦。
其实此次计划并非杀死朱秀这么简单,信陵坊杀朱秀只是开始,王峻想要借助这次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