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为他讲解朝政国策。
可宣宗为了鞭策李滋,又故意对五子李漼态度暧昧,暗中鼓励二子争储,此乃误国之二。
宣宗对自己的身体过于乐观,以至于突然崩殂,给了宦官王忠实矫诏篡位的机会,此乃误国之三!
有此三条,在儿臣看来,宣宗便称不上明君!朝野间有人称其为‘太宗第二’,儿臣认为简直是笑话!”
郭威哈哈大笑:“你倒是心高气傲,若你是宣宗,做的未必有他好!”
柴荣道:“儿臣不信方士,厌恶佛教,从不信鬼神之言,更不会相信长生不老那一套说辞。
儿臣自问有识人之明,若是身边有王忠实之流,当尽早除掉!
儿臣也有信心能培养一位堪当大任的后继之君,绝不会让无能之辈承祧宗庙!
若儿臣是宣宗,绝不会让山河陷入四分五裂之乱局!”
郭威抚掌大笑:“大郎好气魄,好志气,好雄心!”
顿了顿,郭威捋须含笑:“野心也不小!”
柴荣跪地俯身,压抑住发颤的说话声:“儿臣愿为父皇披坚执锐,涤荡群雄,一统寰宇!”
郭威虎目精光愈盛,低沉道:“你说宣宗及不上太宗,那么朕问你,在你心中,这些个乱世帝王,谁比得上太宗?”
柴荣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坚定地道:“若我大周能历经两代励精图治,国朝盛世气象当不输贞观年间!”
郭威皱了皱眉,勐地仰头大笑:“和那朱秀待久了,连你也变得滑头起来!”
柴荣此话颇为笼统,可以做出多种解释,也难怪郭威笑骂他滑头。
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术,不正是朱秀惯用伎俩?
郭威似笑非笑:“大郎欲学太宗?”
柴荣跪地,揖礼道:“抛开太宗私德不论,其为君之道当为后世帝王典范!若儿臣有幸继承父皇伟业,当以太宗为榜样,为我大周开创盛世!”
郭威虎目精芒熠熠,好一会,才微笑道:“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在澶州憋屈了一年半,你心里怨念不小吧?”
柴荣鼓足勇气袒露心声,反倒变得平静许多:“不敢欺瞒父皇,儿臣之前的确有怨言。
父皇在开封开创国基鼎定基业,儿臣身为皇长子,却只能留守澶州,无法陪伴在父皇身边,为父分忧,为我大周皇帝尽忠?
儿臣甚至想,若是儿臣有哪里做得不对,惹得父皇震怒猜忌,儿臣当尽早上表请辞,宁愿此后永远驻守边关,又或是自贬为庶人,也免得终有一日落得个父子反目的惨痛局面!”
郭威眉头扬了扬,万没想到柴荣竟然把话说得如此直白。
“现在,你又是何想法?”郭威突然间发现,在这场有关试探、考验的谈话里,他竟然渐渐落了下风!
原来准备好的一番说辞完全派不上用场,主动权完全落入柴荣之手,是他在把控这场谈话的进程。
郭威虎目深处划过些恼火,更多的却是欣慰。
这一年半的冷落,乃至打压,没有让这位养子心灰意冷,更没有逼得他兵行险招,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举动。
反倒让他的心性、意志更加坚定,处事更加沉稳。
郭威捋捋杂白髯须,凝眼望着柴荣,像是一头垂垂老矣的勐虎,用饱含欣赏、警惕的复杂目光,打量身边日渐成长的同类。
年迈的虎王在老去,而新王已霸气初现。
柴荣笑道:“之前是儿臣杂念太多,后来听了朱秀一席话,让儿臣想明白许多事。
父皇是天子,我大周的开国之君,父皇属意谁,想让谁来继承大周社稷,都代表上苍之意,任何人无权干涉,也强求不得!”
郭威面挂微笑,捻着髯须不做评价。
“但,父皇一代雄主,恩泽四海,德被八方,英明睿智堪比上古贤君,一定能为我大周挑选出最合适的后继之君!”
柴荣顿了顿,郑重其事地拜礼。
郭威仰头大笑三声,柴荣的话他听明白了。
这个大周嗣君之位,他不会主动出手争夺。
因为他相信,不管是出于父子情义,还是出于为江山社稷考虑,郭威都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柴荣这是把不争之争的道理,领悟到骨髓里呀!
“哼这些话,都是朱秀点拨你的吧?”郭威澹澹说道,看不出喜怒。
柴荣道:“确是受朱秀开导,儿臣才想通这些道理。朱秀并无对父皇不敬之意,一切都是为我大周皇业着想,请父皇莫要责怪。有任何罪责,儿臣愿一人承担!”
“呵呵,你二人一唱一和,倒是配合默契。”郭威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摆摆手道:
“今日便说到这吧,你先回府,明日随朕前往嵩陵祭奠。朕把李业在高皇街的府邸赏赐给你,回去好好歇息。”
“谢父皇恩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