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容忍臣下挑衅?”
朱秀想了想,摇头道:“应该不会。兄长在信中并未埋怨诉苦,只是跟父亲表明想要娶妻的心思,从任何一个角度看,这都是一个儿子与父亲之前再正常不过的通信。
就算我们的确有借此试探官家的意思,而官家也看穿了我们的用意,也不会因此震怒,否则就会让向训直接传旨,否决了这桩婚事。
像如今这般,语焉不详,没有明确答复,我猜官家的确还在考虑当中....”
柴荣振作几分精神,满怀希冀地道:“你的意思,父皇是在考验我?”
“确有可能!”朱秀满脸笃信,“官家在考验兄长作为一个儿子、臣子的忠心和恭顺,也在考验兄长对于时局的判断和忍耐!
所以兄长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持沉着、冷静,要沉得住气!”
柴荣默然片刻,深吸口气:“我明白了!”
朱秀笑得信心十足,这让柴荣也跟着安心不少。
对于大局的判断,柴荣相信世上没有人能比朱秀做得更好。
他坚定不移地信任朱秀,就像当年在沧州,朱秀告诉他契丹皇帝耶律德光会暴病而死,应该坚守沧州,而不是奉诏去镇州。
当时他以赌博的心态选择相信朱秀,事后证明朱秀的判断完全没错。
朱秀偷偷瞟了眼柴荣,见他情绪稳定下来,暗暗松口气。
他知道,柴荣对于郭威调李重进参与兖州战事万分想不通。
其实他自己也想不通。
镇淮军的任务是加紧操练水军,防备淮南唐军,跟兖州八竿子不相干。
郭威宁愿征调李重进参战,也不愿让近在澶州的柴荣领兵。
李重进是外甥,柴荣是养子,这要换成谁也接受不了。
朱秀所熟知的历史轨迹里,李重进根本没有掺和讨伐慕容彦超。
可如今,兖州战事不仅比原历史提前好几个月,连原本不相干的李重进都搅合进来。
只能说明,历史的车辙,当真在不经意间,拐向了一个未知的方向。
厅外,胡广岳带着一人走来,赫然是风尘仆仆从开封赶来的陈安。
“小人拜见太原郡公、拜见侯爷!”
陈安躬身见礼。
“你怎么来了?”朱秀惊讶地看着他。
陈安闪烁其词地道:“小人有要事禀报,是关于陶文举的。”
提到这个名字,朱秀一肚子火气。
来到澶州才知道,陶文举早被柴荣开革驱逐。
若非看在他的面子上,以柴荣治军之严苛,早就把陶文举斩首示众。
朱秀是万万没想到,陶文举竟敢在澶州军中贪污受贿。
连带着,把他的脸面也丢尽了。
毕竟陶文举可是他一手从彰义军里带出来的。
“这个狗东西如今在何处?”朱秀恼火道。
柴荣起身道:“你们谈吧,我去军营看看。晚上再设宴为向训接风。”
走了两步,柴荣回头道:“陶文举此人能力不错,可惜心术不正,你今后还是不要再用了。”
“兄长教训的是,此事是我用人失察。”朱秀赶紧表态承认错误。
等柴荣带人出府而去,陈安才低声道:“侯爷,藏锋营查到,陶文举这厮似乎投靠了王峻,而且不久前,还悄悄南下,行迹在清流关一带消失,时间正好在侯爷逃出江宁之时。”
“嗯?”朱秀拧紧眉头,“什么意思?”
陈安道:“侯爷之前传令马统领,命藏锋营打探是否有人把开封消息传递到江宁,弟兄们顺藤摸瓜之下,查到此事或许跟王峻、陶文举有关。
但具体的,还未得知。此事还有武德司的察子在密查,或许他们了解得更清楚。”
朱秀沉声道:“你是说,开封朝堂上的事,是王峻派人传到江宁,故意让唐国君臣知晓?”
“马统领有此猜测,还未查实。”陈安老老实实地禀报。
“如果真是王峻所为,那么他派到南边传递消息的人,就是陶文举?!”朱秀嚯地起身,眼里闪烁厉色。
胡广岳道:“不如问问武德司王使司,或许他们已经掌握了证据。”
朱秀负手踱步,脸色因为太过恼怒有些狰狞。
陶文举胆敢背叛他,甚至想帮着王峻置他于死地,这是朱秀之前没有预料的。
可仔细想想,陶文举的确有这个动机。
他投靠王峻,最不愿见到的人当然就是自己。
想办法让自己永远留在南边,对于他而言最有利。
朱秀阴沉着脸道:“你赶回开封,命马庆密切打听陶文举行踪,莫要惊动他。此事,等我回开封再说。”
陈安急忙抱拳道:“属下领命!”
十月中,兖州战事正式打响,战况却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