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跑到除州坐镇抓捕。”朱秀安慰道。
摸摸两个娃娃的脑袋,朱秀看看默不作声站在板车旁的周宪。
此刻的周娘子,哪里还有半分太傅千金的光彩耀眼,一身褐麻荆裙,绾起的头发斜插木簪,穿一双满是泥垢的布鞋,身上满是黄泥印子,连面颊头发上都沾了发干的泥巴。
离开江宁城时背的小包袱早就不知所踪,如今挎个布兜,装着水囊和硬馍,连换洗的贴身小衣都没有一件。
不过流民的扮相也难掩清丽容颜,看上去憔悴疲惫惹人心怜。
她额头淤青一片,朱秀伸手想拨开她的发丝,被她侧身避过。
朱秀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苦笑了下。
周宪拽着肩头小布兜,低声道:“伯母许是落水害了风寒,引起肺腑染疾,必须尽快找大夫诊治,好好卧床休养一段时日。”
朱秀用手背试试吴友娣额头温度,果然发烫,只见她两鬓被汗水浸湿,嘴唇干裂无血色,身子还在轻微发抖。
忽地,吴友娣潮湿冰凉的手紧紧抓住朱秀,努力狭开眼缝,声音细弱:“不、不能停下,快、快走,回、回北边去!”
朱秀轻轻拍拍她的手,宽慰道:“娘放心,过了寿州城,很快就到宿州地界,那是大周的疆土,是孩儿任职的地方。到了那里就安全了,孩儿定会尽快找大夫为娘医治。”
吴友娣努力露出笑容,松开手,疲倦地阖上眼眸。
朱秀深吸口气:“走!”
第五都的军士拉着板车嘎吱嘎吱继续上路。
朱秀牵着朱亮,朱武搀扶杨巧莲,跟随在后,胡广岳和潘美则负责开道断后。
周端站在路旁,满眼不舍地望着周宪。
朱秀看她一眼,轻声道:“别耽误太久。”
等众人沿着土路朝前走,周端才轻轻抚了抚妹妹发丝,低声道:“别怪父亲,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周家着想。太子跋扈,周家惹不起。”
周宪轻咬唇,默默点头。
周端看着还没有自己一双儿女年纪大的小妹,柔声道:“父亲不会看错人,朱秀此人前途非凡,这几日接触下来,为兄觉得他心肠也不错,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将来跟着他去到开封,好好过日子,父兄不在身边,你要学会照顾自己....”
周宪眼眸噙泪,瘦削双肩轻轻颤动。
“却也不必委屈了自己,只要周家存在一日,终是你娘家靠山。”
许是觉得话语太过直白,惹得小妹伤心落泪,周端又补充了一句。
只是他这话听起来,总有些牵强之意。
周家在太子和宋齐丘的打压下能自保已算不错,哪有能力插手江北之事。
周宪默默点头,低声道:“大哥,你也保重,我走了。”
紧了紧挎着的小布兜,周宪屈膝福礼,最后看了眼周端,转身沿着土路追上队伍。
“唉”
种种无奈离别化作一声叹息,周端长揖一礼,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