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拜见父皇!”
兴唐宫后宫御花园,望云亭里,李弘冀恭恭敬敬下拜叩首。
“太子今日怎么有空进宫?呵呵,来得好,朕刚刚作了一副《端午编索图,画的是几个乡间妇人在端午时节用五色丝线编织长命缕。
再过几日便是端午佳节,朕便以此作画,庆贺节日。”
李璟兴致勃勃地放下画笔,让两个宫人展开墨迹未干的画作,捻着须得意洋洋地欣赏。
今日风和日丽,李璟不知为何画性大起,扔下麻将、象棋,跑到这御园之内的望云亭作画。
刚画好,李弘冀就进宫求见。
李弘冀接过画卷假惺惺地品鉴一番:“父皇画功又精进不少,画中妇人动作神态传神无比,儿臣乍看之下,还以为那几个编织长命缕的农妇就在眼前呢!”
“哈哈太子倒也能看出朕画中精髓之处!”李璟高兴大笑。
得意之余,李璟还没有忘记身为帝王应有的谦虚,假意道:“朕的画功虽然不错,可在人物塑造和整体构图上,距离画院待诏顾闳中还是有些差距的....”
李弘冀收拢画卷,笑道:“顾闳中整日浸**画,父皇却是日理万机,还能有此水平,说明在作画一道上的天赋远超常人!
假若父皇潜心研究书画,整个画院待诏加一块,也不及父皇分毫!”
“哈哈太子赞誉太过,顾闳中、高太冲几人还是不错的!”
顿了顿,李璟又道:“况且朕身为一国之君,哪有时间专心致志浸淫画作。”
李弘冀宝贝似的抱着画卷:“父皇墨宝,不如赏赐给儿臣,就当作父皇赐给儿臣的端午佳礼!”
“呵呵,太子喜欢拿去便是。”李璟大方地摆摆手。
李弘冀把画卷交给宫人,使眼色让他们退下。
其实仔细来看,李璟这副《端午编索图的画作水平,和桑家瓦子里几家书画店售卖的中下等货色差不多,价值大概在每幅十五至二十贯钱之间。
严格来说,这幅画有几处致命漏洞。
抛开技巧和色调,单就人物构造来说,想要表达的是乡间农妇在端午时节编织长命缕祈福保平安的朴素愿望。
可图画里,一个农妇竟然穿一身半臂罩裙,发髻上还插着珍珠头钗,手里拿着丝线用来编长命缕。
这不是农妇,而是一个江宁城里的官宦妇人。
乡野农妇,端午节时大多用草绳编织长命缕,能用得上几尺苎布,已经算是殷实人家。
李璟的画作,与现实远远不符。
或许在他想象中,大唐国境内,普通人家的妇人,就是这样过端午节的。
这些细节李璟想不到,李弘冀更不在乎。
“太子进宫可有要事?”
李璟喝了小半碗冰镇梨汁,舒爽地咂咂嘴。
李弘冀面色一变,双膝跪地,悲恸愤恨地道:“请父皇下旨处决北朝刺客朱秀!”
“咳咳”李璟差点呛到,急忙放下碗道:
“怎么又说此事?那朱秀乃是周主钦封开国侯,镇淮军副帅,绝非什么刺客!”
李弘冀痛恨道:“儿臣在方山遭受百般折辱,全赖朱秀所赐!不杀此人,儿臣誓不罢休!”
李璟生气又无奈地道:“朱秀之事朕自有决断,无需再说。你切莫轻举妄动,过一段时间,朕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李弘冀道:“父皇可是担心处斩朱秀,惹怒周主郭威?父皇无需担心,儿臣得到消息,河东刘崇纠结契丹人,有进犯河北、关中之意!
兖州慕容彦超反心昭然若揭,大周国内即将爆发战事,郭威自顾不暇,绝不会为朱秀与我大唐轻启战端?”
李璟愣了下,皱眉道:“这些消息朕都还不确定,你又从何而知?这些话,也是宋齐丘教你说的?”
李弘冀忙道:“这些消息来源绝对可靠,是儿臣花费重金从开封购得!宋相公自然不敢揣测天心,他只是告诉儿臣,不能被朱秀的花言巧语所骗,更不能被郭威派个小小使臣就吓退。
大周,不足为惧!”
“哼还有他宋齐丘不敢做的事情?”
李璟随口说了声,语气明显带着不满。
李弘冀还要开口,李璟摆摆手道:“朕饶过朱秀,绝非惧怕大周,只是我朝正在荆襄用兵,淮南之地不可生乱。
周兵无力南下,我唐军同样无力北伐,这一点相信郭威心知肚明。
朕所求,是要和大周保持明面上的和平,最起码三五年时间,等到并吞荆襄,巩固国力,才是大唐和大周决胜之时!”
李璟语气铿锵,颇有股君王谋定天下的气势。
“父皇当真是高瞻远瞩啊!”李弘冀赞叹一声。
“父皇是想留着朱秀和周国结盟?”
李璟捻须含笑:“确有此意。不过朱秀此子颇有意思,他献给朕的麻将、象棋都是新鲜玩意,诗词文章也颇合朕的口味,就算不为结盟,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