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脾气刚烈,你竟然不打招呼就抓侍卫司的将校,难怪惹恼了他。”
薛居正道:“臣与史弘肇素有旧怨,倒也不全是因为抓捕侍卫司将校之事。”
“哦?说来听听。”郭威有些好奇,史弘肇算是他的老朋友,身为禁军高级将领,和文官出身的薛居正应该毫无交集才是。
薛居正老老实实地道:“乾祐元年,史弘肇右迁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当时臣曾向御史台上书,言史弘肇功劳浅薄,且秉性暴烈,不足以担任禁军统帅。
史弘肇知道此事,对臣深恼之....”
“哈哈当时史弘肇受托孤之重,掌握禁军兵权,正是志得意满之时,你竟敢上书说他不配当禁军统帅?
说起来,当年高祖驾崩前,还是朕举荐了史弘肇担任侍卫司都指挥使。
你上书说史弘肇不配担此重任,有没有提及朕?”
薛居正拱拱手,神色不改:“臣当时上书说,官家与史弘肇素有交情,且当时官家位居枢密使,如果史弘肇掌管禁军,军国大事全由二人掌握,一旦有变,则国家危矣!
故而,臣还在谏书里,请先汉隐帝外调官家离京,且寻找合适机会剥夺兵权!”
大殿里响起一片“嗞溜嗞溜”倒吸凉气的声音,一干重臣面面相觑,为这薛居正捏了一把汗。
这厮好大的胆子,竟敢把当年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
魏仁浦苦笑连连,不停使眼色,可惜都被薛居正无视了。
御位之上,郭威愣了愣,笑容僵滞。
“哈哈哈”猛地,郭威仰头大笑。
“若是当年刘承祐听了你的话,恐怕今时今日,朕这颗脑袋早就搬家了!”郭威指着自己的头大笑。
王峻气急败坏,跳出来厉喝道:“大胆薛居正!竟敢图谋陷害官家,其心可诛!”
薛居正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急不躁地道:“当年薛某与官家同朝为官,所思所想自当尽人臣之责!
薛某当时谏言,并非故意与官家为敌,而是为刘汉江山着想。
可惜事实证明,刘汉朝廷不得人心,并非天命归属,官家取而代之,乃是顺天应人之举!
薛某如今是大周臣子,所效忠者唯有官家!
官家有问,臣有所答,不敢隐瞒分毫,此乃臣一片忠君赤诚之心!
敢问王枢密,若是官家有话问你,你是否也能毫无隐瞒地坦诚相待?如果有所隐瞒,是否构成欺君之罪?”
“你你你”王峻气得脸色涨红,“我王峻一颗忠心天日可鉴,从来不曾对官家欺瞒过半点!”
薛居正笑了笑,拱手道:“王枢密乃我大周股肱之臣,对官家忠心耿耿,否则也不会坐上枢密使高位!
只是大周的忠臣也并非只有王枢密一人....”
王峻无言以对,恼火地哼了声,甩甩袖袍不做理会。
郭威摸着颌下扎手硬黑须,微眯的眼睛里充满欣赏,暗暗在心里点头。
这薛居正,的确是个人才!
刚直不屈,又兼机辩聪敏,进退得当,不失风骨。
郭威沉声道:“薛居正,朕授你检校刑部侍郎,持节出使江宁!
你此去目的有二,一是警告李璟,不得与定难军或是兖州慕容彦超有过多往来,不要妄想内外勾连动摇我大周江山!
二是把朱秀那混小子给朕平平安安带回来。
具体事项,魏卿会跟你详细分说。”
魏仁浦走到薛居正身旁,低声快速跟他说了一遍,江宁发生的事情。
薛居正皱眉想了想,道:“敢问官家,这两件事,哪一件更重要?”
“为何如此问?”郭威道。
薛居正道:“定远侯劫持唐国太子,此事可大可小,如果唐主用此事做文章,扣押定远侯,于情理而言,我朝并不占优。
唐主向来有还都长安、洛阳的志向,中原动荡,正是唐国对北方用兵的好时机,所以唐主才会不遗余力挑动我朝内乱。
官家命臣去警告唐主,恐怕会适得其反。
这两件事对于唐国而言,如果全都遵照官家之意行事,只怕唐国上下全都不会甘心。
故而臣只能竭尽全力,促成其中一件达成。”
郭威眉头紧锁,默然片刻,说道:“那你就尽全力,带回朱秀再说!”
“臣薛居正,领旨!”
薛居正肃然叩拜,又多问了一句:“官家可是想对淮南用兵?”
郭威盯着他,笑了笑:“是又如何?”
薛居正道:“臣建议官家暂缓此事!”
“为何!?”郭威虎目微凝。
一干重臣都向薛居正看去。
王峻轻蔑冷哼,一个小小刑部比部从事,也敢大放厥词,妄议军国大事。
薛居正道:“夏州李彝殷近来与契丹加大商贸往来,名义上说是不涉及军政,只是民间正常贸易,但实际上,李彝殷未必没有与河东刘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