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的包袱,愤怒道:“那两块牌牌就是俺们家的!”
男娃气得眼圈通红,小丫头瘪着嘴啜泣不止。
朱秀三人惊愣住,潘美回过神,牛眼瞪大喝道:“小兔崽子再说一遍?”
男娃眼眶含泪,大声道:“那两块牌牌是俺们家的!再说一百遍也是!”
胡广岳忙道:“你可知这两块牌牌是什么?上面写的字你可认识?”
男娃道:“当然知道!那是俺阿爷和小叔的牌牌!一个叫朱守业,一个叫朱秀!”
潘美拍拍脑门,喃喃道:“大水冲了龙王庙啊....这事儿,把咱老潘整湖涂了....”
朱秀勉强挤出一丝笑:“你叫做什么名字?”
男娃大声道:“俺大号叫做朱亮!俺小妹叫做朱芳!”
男娃大声说着,眼泪大滴大滴顺着面颊淌下,冲刷脸上的泥垢,留下两条清晰泪痕。
他紧紧咬住唇,矮小的身子在颤抖,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显得倔强又坚强。
朱秀深深吸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这对乞丐兄妹,好半天才叹息一声:“带上他们,先找邸店住下再说。”
午后,板桥店街边一间邸店房间内,两个换洗一新的小娃娃局促不安地站在朱秀跟前。
这三个陌生人没有如想象中那样打骂他们,反而给他们东西吃,请邸店的妇人为他们洗澡,还给他们置办新衣。
突如其来的善待让兄妹俩很是不安,不知道这伙人想干什么。
朱秀打量一眼,八岁的朱亮长得虎头虎脑,重新扎好牛角髻,像个年画里放鞭炮的调皮娃娃。
四岁的朱芳梳着双丫髻,圆熘熘的黑眼睛,翘鼻头薄嘴唇,小小年纪已看得出是个美人坯子。
只是兄妹俩从小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家里遭难后,又东躲西藏担心受怕,整日里饿肚子,身子干瘦肤色青黄,头发也是发黄干枯,一副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
朱秀默然了片刻,说道:“跟我说说你们家里的事。”
朱亮小心翼翼地道:“你认识俺爹娘?”
朱秀笑了笑:“我也姓朱,说不定是你家亲戚。”
朱亮搔搔头:“可是、可是俺听见他们叫你侯爷?你该是姓侯才对!”
坐在桌旁擦拭刀身的潘美没好气道:“侯爷跟县太爷一样,都是指当官的,你小子老老实实回答问题,要是敢有半句假话,就把你扔进大牢里!”
潘美咧嘴一笑,示意了下手里明晃晃的长刀,吓得朱亮直咽口水。
朱亮小声都囔:“俺家是种地的,可没有做官的亲戚....”
朱秀笑道:“我是濠州定远县人士,你家是哪里的?”
朱亮瞪大眼:“俺家也是濠州定远县的!你真是俺家亲戚?”
朱秀忍住笑,又道:“谁跟你说的?你可知濠州在何处?”
朱亮茫然地摇摇头:“俺不知道,俺从没去过....只是阿嬷经常念叨,说咱家是濠州定远县的,叫俺不管走到哪里,都不能忘了自己的根在哪....”
朱秀点点头:“你阿嬷和爹娘的名字可知道?”
朱芳抢着回答道:“俺爹叫朱武,俺娘叫杨巧莲!阿嬷叫....叫....”
小丫头歪着脑袋,脸蛋懵懂。
朱亮不满妹妹插话,训斥道:“阿嬷叫吴友娣!笨丫头,总是记不住!”
小丫头委屈地都着嘴巴。
朱秀温柔地笑笑,伸手抚了抚她可爱的环髻。
大丫有些畏惧地往后缩,想躲在哥哥身后,见朱秀没啥恶意,又好奇地探出头望着他。
朱亮见他不像坏人,有些迷湖,眨巴眼问道:“你真是俺家亲戚?为啥没听阿嬷和爹娘说起过?”
朱秀笑道:“我是谁,等见到你爹娘和阿嬷就知道了。”
朱亮惊喜道:“你能找到他们?”
“能不能找到,就要看你说不说实话。把你家里的事说给我听,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朱亮抓抓头,皱着小脸,结结巴巴地把家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出。
虽然他说的话零零散散,没什么条理,但总的串起来,和朱秀从店小二处打听来的情况基本相同。
“....阿嬷和娘被坏人打了一顿,抓走了....俺带着大丫挤过墙缝躲了起来....”
说着说着,朱亮呜咽抹泪,朱芳见哥哥哭泣,也跟着嚎啕大哭。
潘美“彭”地一掌击在桌子上,气呼呼地道:“好个周翎、好个周家,当真是欺人太甚!老子倒想会会这个拱圣军统军,到底有几分本事!”
兄妹俩见潘美发火,吓得止住哭声,朱亮满脸畏惧地盯紧他,护在妹妹身前。
胡广岳沉声道:“侯爷,算算行程,他们应该已经快到江宁了!是否要属下传讯江宁的弟兄,让他们留意周家动静?”
朱秀默然片刻,微一点头。
胡广岳一抱拳头,出门去找车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