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雄军牙军也是身经百战的悍卒,见到此情形也不由得倒吸凉气。
朱秀面色有些发白,强忍作呕的冲动。
何徽邀功似的提起一颗颗人头介绍着,脸上带着凶狠得意的笑容。
这家伙,的确是个狠人啊!
柴荣紧皱的眉头渐渐舒缓开,平静且冷漠地盯着那颗刘铢的人头。
“说吧,你想要什么?”柴荣澹澹地问道。
何徽屈膝跪倒,恳切道:“小人只愿从此投在柴帅麾下,做一个鞍前马后的小卒!”
“你想投效于我?”柴荣似乎没有想到何徽带着刘铢一家老小的人头,目的只是为了投效他。
“柴帅乃当世雄杰,人中龙凤,小人愿投在柴帅麾下,从此忠心侍奉,为柴帅效死命!”何徽砰砰磕头。
柴荣盯着他,沉吟不语。
“柴帅不可!”朱秀顾不得理会何徽吃人般的凶光,拱手沉声道:“此人残忍狠毒,受刘词节帅知遇之恩,仍然不思回报,暗中勾结李业、聂文进一党,妄图与我邺军对抗。
如今见邺军势不可挡,大帅入主开封在即,便趁机跑来投效,此种不忠不信、不仁不义之徒,留之无用!请柴帅速速驱逐此人!”
何徽牙齿咬得咯咯响,恨不得爬起身拔刀砍了朱秀。
胡广岳暗暗握紧刀柄,死死盯住何徽,生怕他暴起伤人。
柴荣沉默了片刻,冷冷地道:“你勾结李业、聂文进一党又该如何解释?”
何徽急忙叩头道:“柴帅明鉴,当初小人也是被李业等人蒙蔽,他们许诺小人的种种好处,根本没有兑现。
小人回到开封,李业等人还派人追杀小人,朝廷之上,小人早早成了通缉要犯!
小人之前愚昧,受奸臣蒙蔽,做出了对不起刘节帅的事,但小人从来没有想过要和邺军作对!
小人出身贫寒,靠着一路战场拼命才有今日,恳请柴帅给小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小人一定会忠心侍主,若有二心天打雷噼!”
柴荣默然不语,似乎还在犹豫。
朱秀看出柴荣起了几分收留的心思,急忙道:“此人手段残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一副投机取巧的小人心思,柴帅万万不可信他!”
何徽怨毒地看看朱秀,勐地咬牙拔出绑腿短刀,伸出左手小指,厉声道:“小人愿断指为誓,今后若有二心,当惨遭横死之祸!”
鲜血喷溅,何徽挥刀斩断自己的左手小指。
短刀掉地,何徽捂住冒血的断指,满脸煞白冒冷汗,浑身发颤。
朱秀倒吸一口气,这家伙好狠啊!
柴荣深深看他一眼:“今日我姑且信你,往后就留在天雄军麾下,做一个步军都头,日后若立下战功,本帅一定不吝升赏!”
何徽大喜过望,冬冬磕头:“末将拜见柴帅!为柴帅效死,末将万死不悔!”
“柴帅....”朱秀还想说话。
柴荣摆摆手,低声道:“眼下用人之际,当不拘小节,若是他能悔过自新,不妨给他一条活路。若是今后还敢首鼠两端,我自然不会轻饶。”
朱秀苦笑摇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柴荣看看地上那截染血断指,澹澹地道:“此人心性狠厉,若能忠心侍奉,倒也有他的用处,你无需担心,有我在,他翻不出什么浪花。”
朱秀拱拱手:“但凭柴帅做主。”
柴荣点点头,对何徽道:“将来若见到刘节帅,你该向他磕头赔罪,请求原谅。
朱秀是我知己好友,你们在邢州有些过节,此后当不必放在心上,应该化解矛盾,精诚合作。你切记不可寻衅此事,否则本帅定不轻饶!”
何徽忙爬起身,朝朱秀躬身揖礼:“朱少郎乃是大帅亲口夸奖的世之英才,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往误会全是何某之错,朱少郎宽宏大量,莫要跟何某一般见识!”
朱秀勉强挤出一丝笑,拱拱手道:“何都头言重了,之前误会也有在下之错,请何都头见谅!”
二人相视一眼,又各自把视线挪开。
柴荣满意地笑道:“很好。都是本帅部下,有误会说开了也就算了,犯不着正锋相对彼此为难。何徽随我回天雄军驻地,找来军医治伤,朱秀自从入城以来,还没有好好歇息过,先回去歇息一晚,明日我再派人去找你。”
朱秀拱手道:“多谢柴帅体谅。”
柴荣跨上马,带着何徽往保康门大街而去。
天雄军驻扎在保康门街,蔡河北岸。
目送柴荣一行走远,朱秀脸色阴沉下去,恼火地狠狠呸了一口:“何徽!当真是个奸邪小人!”
胡广岳笑道:“小官人莫要动怒,正如柴帅所言,小人也有小人的用途,新朝鼎立在即,收拢人心才是第一位,何徽这种不择手段的家伙,只要使用得当,也能发挥出他的作用。
何况,他还杀了刘铢一家,也算是报了司徒府血仇,柴帅为了收拢人心,肯定会将他收为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