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秀一行赶到,史彦超斜眼瞟了瞟,靠着立柱假装打瞌睡看不见。
“烦请史将军通报一声,就说朱秀求见!”朱秀上前揖礼,客气地笑道。
史彦超睁开眼缝瞟了瞟他,又瞟了眼史向文,视线落在他肩头箭伤处,停顿了片刻,懒洋洋地道:“大帅有令,你可以不经通报直接入府拜见。”
“多谢!”朱秀点点头。
照例问一声,只是为了表示恭敬,也是和史彦超打个招呼。
免得这黑熊精以为自己目中无人,不把他放在眼里。
自从上次被史向文教训过后,史彦超再也没找过麻烦。
虽说还是对朱秀不太理睬,但脸色言语客气了不少,排斥情绪也大大减弱,似乎已经默认了朱秀作为邺军一员、大帅部将的地位存在。
朱秀刚想入府,史彦超“诶”地一声叫住,朝史向文肩头受伤处努努嘴:“怎么弄的?”
朱秀把刚才撞见樊爱能纵兵劫掠一事简单说了一遍。
史彦超似笑非笑地道:“这件事其实还真不是樊爱能胡作非为,监军王峻在入城之前,的确私下里以大帅军令的名义,向诸军将领许诺过,入城之后劫掠三天。”
朱秀皱眉道:“此事大帅知不知情?”
史彦超嘲笑道:“你小子不是自诩智谋之士,怎么连这种简单的问题都想不通?此事若无大帅首肯,王峻哪有胆子敢假传军令?王峻事前跟大帅提议过,大帅没有允许,但也没有明确表态禁止,这就是问题关键了!
里面的意思,你可明白?”
朱秀沉思片刻,若有所悟。
恐怕是郭威因为司徒府满门遇难之事,迁怒于开封臣民,所以为了发泄怒火,才默许了王峻提出的允许大军劫掠都城的提议。
史彦超靠着立柱,两手抱胸,斜眼看着他:“这件事是大帅心中的刺,谁也不敢触碰,魏酸儒已经劝谏了好一会了,大帅暂时还没有理会。我劝你小子也不要自不量力,以免惹怒大帅,到时候被打板子,可别怪我没有事前提醒。”
朱秀意外地看看他,拱手道:“多谢史将军嘱告。”
顿了顿,朱秀摇头道:“但此事绝对不可行,必须马上严令禁止,否则大乱一起,开封将毁于一旦。”
史彦超耸耸肩:“随你!”
两名军士打开府门,朱秀刚要跨过,史彦超又出声道:“你叫史大郎留下,我找军医来为他治伤。这小子虽然比牛犊还壮,但这弩箭倒钩扎得深,必须要尽快拔出,再勇武的人也架不住流血不止。”
朱秀惊讶地看着他。
史彦超难不成转性了,竟然会主动帮忙,要为史向文治伤。
见朱秀面带怀疑,史彦超羞恼地骂咧道:“老子虽然败在这傻小子手里,但还不至于找人谋害了他的性命!大帅麾下的将校,能跟老子过手的没有几个,等这小子伤好了,老子还想跟他好好较量较量!
老子可不是樊爱能那种只会祸害百姓的三流货色,心眼也没你想的那般小!”
朱秀笑笑,深躬揖礼:“多谢史将军仗义相助!史将军放心,在下别无他意。
大郎,你跟胡广岳留下,听从史将军吩咐。”
史向文乖乖噢了声,胡广岳抱拳领命。
朱秀又朝史匡威揖礼,跨过门槛进了司徒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