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也没啥大不了的,你我在郭公眼里还有些用处,相信郭公会公正待我们的。”
焦继勋默默点头,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他再犹豫下去。
为了一家老小的安危和自己的前程富贵,就算今夜见面,朱秀对他冷嘲热讽,百般羞辱,他也只能咬牙忍让。
二更时分,大营西边,夜色黑沉,一杆军旗在夜风下猎猎飘动。
月辉被厚重的乌云遮挡,些许余辉洒落,让原本漆黑的夜色沾染一层白霜,显得十分清冷。
焦继勋站在旗杆下,远处有一片忽明忽暗的灯火,那是巡营兵士临时歇息的地方。
焦继勋发现这个地方看似空旷,但实际却十分隐蔽,白日里很少有人经过,夜里更是连鬼影都不见一个。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从夜色下传来,焦继勋回头望去,只见一个披黑袍的颀长身影朝他走来。
身后,隐约跟着白天见到的那人。
“一别两年,焦将军别来无恙。”轻笑的声音颇为熟悉,朱秀掀开斗篷,露出一张笑意盎然的脸。
焦继勋略微有些恍忽,还是那张年轻俊秀的脸,比起两年前更添几分成熟,嘴唇上也多了些青涩短须,声音稍显低沉。
“朱少郎....”焦继勋抱拳,后续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朱秀微微一笑:“多余的话在下也就不多说了,焦将军今夜能按时赴约,足见心中一片赤诚。焦将军的诚意,在下会如实禀报郭公!”
焦继勋嘴唇嚅动:“多谢。”
似乎是朱秀温和的态度让他有些出乎意料,焦继勋觉得此情此景有些不真实。
“焦将军和侯老将军只需做一件事,等到官家来到军中,极力促成慕容彦超进兵刘子坡,而后关键时刻,率领本部兵马改旗易帜,配合义军铲除奸佞,挺进开封!”
焦继勋默默点头,郭威的要求和他预想的差不多。
朱秀笑道:“等到大局落定,郭公一定不会亏待两位老将军!到了刘子坡,如果焦将军不放心,在下也可以想办法让你先见见郭公。”
焦继勋苦笑道:“焦某无寸功在身,实在无颜见郭公,还是等到义军破阵之后,焦某再去向郭公当面请罪吧!”
“如此也好。”朱秀笑着点头。
胡广岳上前一步,拿了一件东西交到朱秀手上。
朱秀摊开手掌,澹笑道:“这件头钗想来焦将军应该认识。”
焦继勋狐疑地拿过一看,浑身一震,勐地朝朱秀看去,眼睛里充满震惊和愤怒。
朱秀神情不改,澹然道:“焦将军一家如今住在草场巷,衣食无忧,更无人搅扰,还有我几个部下保护,不管开封城如何乱,在下向焦将军保证,一定会照顾好贵府上下。”
焦继勋咬牙低喝:“那处别宅无人知晓,你是如何找到的?”
朱秀笑了笑,没有回答,微微躬身揖礼:“在下告辞,焦将军保重!”
焦继勋急忙追上前两步,低声道:“焦某愿降郭公,恳请你千万不要为难焦某家人!当年泾州之事,将来我必定给你一个交代!”
朱秀讶然地看着他,失笑道:“当年那点小事,焦将军不会以为在下还会放在心上吧?焦将军放心好了,在下别无他意,莫要多心。”
焦继勋犹疑不定:“你当真不记恨我?”
朱秀摇摇头:“泾州之事皆有薛氏引起,如今薛氏已经覆灭,一切过往烟消云散。”
顿了顿,朱秀眼里挤出几分促狭:“若是焦将军过意不去,今后把那五万斤盐钱付给我就行。哈哈”
朱秀轻笑一声,拱手告辞,带着胡广岳消失在黑夜下。
焦继勋站在原地,紧紧握住那件精致小巧的头钗,长长叹息一声。
这是他小孙女的头钗,上月生辰时他亲手为小孙女戴上的。
如此说来,那处位于草场巷的别宅,已经处于郭威手下的监控。
原来,降与不降,根本由不得他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