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威转过身,忧心忡忡地道:“朝廷派慕容彦超屯兵七里郊,挖掘长堑防备我军。慕容彦超也是宿将,由他领兵,恐怕我大军短时间难以突破防线直逼开封,这可如何是好?”
魏仁浦也沉声道:“慕容彦超生性狂傲,之前与大帅就有不少过节,此次他又是第一个奉诏入京的藩帅,统帅开封禁军拦截我邺都义军,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截我军,此战恐怕不易。”
王峻忙道:“既然短时间内难以攻克敌军,不如我军就屯驻在赤岗,与七里郊的朝廷大军遥遥相望,相互对峙,站稳脚跟再寻找破敌良机。”
郭威和魏仁浦沉吟不语,似乎不太赞同王峻之言。
郭威余光瞥见朱秀手中摇晃的羽扇一顿,沉声道:“朱秀,说说你的意见。”
朱秀起身拱手道:“启禀大帅,此次我邺都义军南下,为朝廷清剿奸佞,应当从速而行,宜快不宜迟,绝不能久拖不前!
朝廷下诏,令兖州符彦卿、永兴军郭从义、郓州高行周父子、同州薛怀让、陈州李毂、永安军折从阮父子等等诸路藩镇率军入京,可是直到现在,除了慕容彦超、吴虔裕等人应诏而来,其余藩镇皆是按兵不动。
这说明,这些藩镇并不想介入朝廷与邺都之间的恩怨,又或者说,他们在隔岸观火,坐等最终的胜者出现。哪方能够得胜,他们就会投靠哪方。
所以,我邺都义军一定要尽快攻入开封,拖延下去的话,难保这些藩镇不会响应朝廷号召,以勤王名义率军驰援开封!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不论是邺都还是朝廷,只要有一方稍微显露败迹,这些作壁上观的藩镇就会群起而攻之!”
郭威脸色阴沉,却听得频频点头,朱秀所言与他心中所想一致。
魏仁浦捋须微笑道:“朱掌书记的话一针见血!”
王彦超也默默点头,深深看了朱秀一眼,心中略感惊异。
此人年岁不大,对于时局的见解却相当深刻,难怪能得到大帅和柴帅的重用。
史彦超眨巴眼,啧啧称奇,没想到这滑头小子还能说出这样一番听上去颇有道理的话。
王峻不服气地道:“可是朝廷兵马之众,完全不弱于我军,慕容彦超又是久经战阵的悍将,如何能在短时间内攻破七里郊防线?一味求快,贪功冒进,一旦战事不顺,我军陷入进退两难之境如何了得?”
朱秀皱皱眉头,也不知这王峻是因为之前过节故意与自己争辩,还是他真的认为不应该从速进军。
朱秀拱手道:“诚如魏先生所言,慕容彦超此人的确勇悍,但却缺乏谋略和耐心,而且朝廷军中并非铁板一块,只需稍稍用计,就能激慕容彦超主动出兵来攻!”
王峻嗤笑道:“朱少郎计从何出,王某洗耳恭听!”
郭威和魏仁浦也朝他投去询问目光,其余人也期待满满地看来。
朱秀澹笑道:“此事简单,只需要大帅再写几封书信送到朝廷军中,催促官家交出李业、聂文进、郭允明和后赞四大元凶巨恶,否则就要出动大军兵临开封。
如此一来,李业等四大恶贼必定会肝胆俱裂,极力催促慕容彦超出兵。到时候再以一支偏师作为诱饵,引慕容彦超上当,只要他敢主动出击,必叫他惨败而归!”
朱秀语气铿锵有力,笑道:“七里郊大军连营数里,看似军容严整雄壮,但其实内部早已千疮百孔!只需找到其中最薄弱处,一击必中!朝廷大军只要败一场,人心也就散了,到时候便是我大军长驱直入,直抵开封城下的机会!”
郭威和魏仁浦相视一眼,皆是仰头畅笑。
王彦超起身抱拳道:“末将认为,若依朱掌书记妙计而行,一定能在短时间内杀到开封城下!末将愿领兵出战,迎头痛击慕容彦超!”
史彦超急哄哄地起身道:“大帅,俺也愿领兵出战!”
说罢,史彦超还恶狠狠地怒瞪一眼王彦超,似乎责怪他抢先自己一步请命出战。
王彦超知道这厮又要耍赖胡搅蛮缠,连正眼也懒得看他。
郭威示意二人坐下,笑道:“你二人皆是我军中勇将,声名早已冠绝三军,既然要用偏师去引诱慕容彦超上当,自然不能让你们来领军。”
郭威如此说话,说明已经认可了朱秀的建议。
王峻忿忿不甘地坐下,低垂的眼里有些恼火。
朱秀拱手道:“在下愿领军出战,请大帅拨予三千兵马,让我率军前往七里郊挑衅。”
魏仁浦笑眯眯地道:“你不会武艺,如何出战?听闻你身边那位狮鬃巨汉有万人敌的本事,不如派他前往,大帅再派一名副将辅左。”
郭威笑哈哈地指了指魏仁浦,含笑不语地看着朱秀。
朱秀心中立时警觉起来,好个奸诈的魏书生,原来他看上了史向文,想把史向文收服在郭威麾下效力。
这面慈心黑的酸儒,果然坏滴很呐!
朱秀急忙道:“史大郎头脑浑噩,向来只认我一人,没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