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相距不过叁百余里,若要防备邺都兵马北上,邢州便是第一道防线....”
朱秀听出几分话外之音,“赵先生之意,安国军刘老节帅已经接到朝廷旨意?”
赵普点点头,叹口气:“官家下诏,令邢州安国军、贝州永清军、镇州成德军、沧州横海军合兵一处,南下围攻邺都,捉拿郭枢密和柴节帅,以及一杆逆臣乱党....”
“嘭!”张永德重重一掌击裂椅子扶手,脸色铁青无比。
朱秀苦笑道:“各镇反应如何?”
赵普道:“除安国军和永清军,其余军镇皆斩杀了朝廷使臣,当众焚烧官家诏书,高举邺都旗帜,为郭枢密喊冤叫屈,扬言要追随郭枢密举兵南下,回开封质问官家,为何要听信小人之言陷害忠良....”
朱秀点点头,沉声道:“公道自在人心,郭公柴帅和天雄军将士本不想反,是昏君和身边的小人奸佞百般逼迫,以至于祸乱天下。”
张永德咬牙厉声道:“兵进开封之日,我必当亲手捉拿李业、聂文进几个小人,一刀刀将其活剐!”
赵普张嘴想说什么,朱秀微微摇头示意,赵普又把嘴边的话缩回去。
朱秀知道赵普是想告诉他开封城发生的惨剧,只是现在还没回到邺都,担心张永德知道实情后情绪失控。
堂室里安静了一会儿,朱秀问道:“现如今安国军这里,刘老节帅是如何想的?”
朱秀见赵普愁眉苦脸,猜到安国军一定左右为难,不知是该听从官家旨意,出兵向邺都进发,还是应该表态支持郭威。
朱秀觉得有些奇怪,赵普本人向来崇敬郭威,刘词和郭威也是多年好友,照理说安国军就算不像其他藩镇一样,坚决表态支持邺都,但也不会做出一副对邺都严防死守的架势。
可是如今邢州城兵马调动频繁,封锁了南下邺都的道路,还派兵驻守各处要道,明显是为了防备邺都兵马北上。
刘词难道会听从朝廷的旨意和郭威作对?
赵普忧愁地道:“刘老节帅行事稳重,原本我劝他暂时安抚朝廷使者,表面上答应听从朝廷旨意,但要在暗中派人联络邺都,向郭枢密表明我安国军的为难之处,郭枢密胸宽似海,一定能体谅刘老节帅的处境。”
朱秀点点头:“赵先生的建言乃是务实之道,刘老爷子的家眷毕竟还在开封,不能公开宣布支持邺都。但遵从朝廷旨意出兵邺都更不可取,一来刘老节帅和郭枢密颇有交情,二来以安国军的实力对抗邺都兵马也不现实。”
“朱少郎看得透彻,只可惜刘老节帅受奸人蒙蔽,不愿听我劝告....”赵普满面愁苦。
朱秀皱眉道:“可是有人怂恿刘老节帅出兵与邺都对抗?”
赵普道:“安国军都知兵马使何徽乃是老节帅的亲信大将,此人与聂文进乃是旧识,就是他在一旁怂恿刘老节帅遵从朝廷旨意出兵邺都。”
“何徽?”朱秀皱起眉头。
潘美急吼吼地道:“现在是火烧眉毛的时候,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刘老爷子莫非是老煳涂了,怎么能帮着鸟朝廷坑害忠良?那什么何徽肯定是得了聂文进暗中许诺,这才极力怂恿刘老节帅与郭大帅作对!
哼不如我们去见刘老节帅,当面陈说厉害,要是那何徽还敢鬼话连篇,老子一刀剁下他的狗头!”
赵普哭笑不得:“潘将军不可轻举妄动,何徽乃是安国军中大将,本身武艺也不弱,颇有智谋,没有说动刘老节帅之前轻动此人的话,恐怕会让老节帅误以为我们要行兵谏逼宫。老节帅性情刚硬,可不能出此下策。”
朱秀摆摆手笑道:“老潘休得聒噪,咱们还是先去见见刘老节帅再说。至于那何徽....到时候见机行事!”
朱秀朝他挤挤眼,潘美一瞪牛眼,摩挲下巴听出几分意味,嘎嘎奸笑几声。
潘美的话虽然简单粗暴,但却给朱秀提了个醒。
眼下时局纷乱,唯有快刀斩乱麻才能避免节外生枝。
蛮横粗暴的手段许多时候往往是解决麻烦最快速的方法。
当即,朱秀带着潘美和张永德,跟随赵普去拜见刘词。
安国军节度府官署内,朱秀见到了这位声名赫赫的老将军。
刘词年届六十,雪白的长髯飘飘,满头银发束得齐整,穿一身青袍端坐着,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
赵普简单介绍朱秀几人的身份,刘词笑眯眯地邀请他们入座,捋须道:“原来你就是造出黑火雷的少年奇才,今日一见当真仪表不凡,难怪能得史匡威看重。朝廷放跑了你这样一位大才,当真是可惜啊”
朱秀拱手道:“在下造黑火雷只为守土安民,护我百姓疆土免遭契丹人肆虐,绝不为升官发财!”
刘词满目赞赏地笑道:“说得好,当真是一位有志青年!”
刘词看看张永德,话锋一转问道:“不知你们今日前来找老夫所为何事?”
赵普本不想把话说得透彻直白,还想委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