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我?如此一来,我岂不成了第二个郭威,被他视作眼中钉?”
“李业只会弄权,要论行军打仗,郭威胜他千倍万倍!”
“河北雄兵不下十万,倘若事情败露,郭威举兵南下,我澶州首当其冲,第一个死的就是我李洪义!”
“郭威宦海沉浮多年,又怎会被李业等人轻易地安插细作在身边?此事只怕有诈....”
李洪义脑海里天人交战。
从情感血缘来说,他是太后的堂弟,有外戚身份,荣华富贵是跑不了的。
但事实和直觉告诉他,官家和李业的算盘打得精细,却未必能奏效。
更重要的是,李洪义根本没有信心和胆量除掉王殷!
王殷也是战将出身,受郭威赏识担任侍卫步军都指挥使,李洪义知道自己的斤两,只怕杀不了王殷,反倒会被王殷剁成肉泥!
“李业空有野心,能力却不足,迟早害人害己!我决不能跟随他们往火坑里跳!”
许久,李洪义终于下定决心,攥紧手里的密诏,脸色忽明忽暗,咬牙阵阵发狠!
当天夜里,李洪义渡河赶到黄河北岸的后军行营,直奔王殷所在的帅帐而去。
王殷忙碌一日,倍感疲倦,正要脱下衣袍歇息,帐外亲兵禀报说李洪义求见,只得起身相迎。
“李节帅怎么有兴致来大营瞧瞧?”王殷迎他入帐,打趣着笑道。
李洪义解下披风扔朝一旁,等亲卫送上热茶退下后,双膝一弯重重跪倒在地,嘴一瘪大哭起来:“王将军救我!”
王殷大惊失色,忙俯身搀扶:“李节帅这是作何?快快请起!”
李洪义哭得抽抽噎噎,鼻涕眼泪糊一脸:“小弟大祸临头,恳请王将军看在往日情面上,救小弟一命!”
王殷哭笑不得:“李节帅有事但说无妨。”
李洪义哽咽着抹抹泪,从怀里摸出密诏:“此物请王将军过目....”
王殷狐疑地接过,一目十行地迅速阅览一遍,猛地抬头吃惊地看看李洪义,又赶紧低头重新仔细看过。
“此物从何而来?”王殷满面冷凝,心头火气抑制不住地窜起。
李洪义咽咽唾沫,把孟业持密诏前来一事和盘托出。
王殷怒不可遏,将密诏死死攥紧,捏成皱巴巴的一团,咬牙低吼:“昏君!竟然听信小人之言,欲图诛灭功臣!史公、杨公死得冤枉啊!可怜郭枢密一家竟然也....”
王殷冷沉的目光里透出几分杀气,盯紧李洪义突然闭嘴不言。
李洪义吓一跳,急忙道:“王将军切莫误会!小弟和李业等奸佞不同,绝对没有加害将军和郭枢密的心思!否则小弟今夜也不会来见将军!”
王殷深吸口气,压下心头怒火和震惊:“那孟业何在?”
“就在小弟府上!”李洪义急忙回答。
王殷负手踱步,李洪义眼巴巴地看着他,哭丧着脸:“小弟只想当个安逸享乐的富贵闲人,哪里有胆量害人,请王将军拿个主意,你我眼下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王殷沉默片刻,猛地睁开眼低沉道:“昏君和李业等奸佞要杀我,我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为今之计,只有派副使陈光穗赶到邺都禀明郭枢密,表明我等投效之意,一切听从郭枢密安排!”
王殷大手用力拍拍李洪义的肩膀:“你将昏君的阴谋透露于我,开封是回不去了,不如与我一同投效郭枢密吧!你我二人合力守备澶州,等候邺都大军南下!往后,你我二人便是生死弟兄!今日救命之恩,王殷没齿难忘!”
李洪义没有多做犹豫,抱拳道:“小弟愿随王将军投效郭枢密!”
王殷看看手中密诏,恨恨地道:“此物和孟业的人头,就是你我二人的投名状!”
王殷和李洪义连夜赶回澶州城,第二日清早,正在熟睡中的孟业突然被闯进屋的甲士惊醒,没等他惊恐反抗,就被乱刀砍死,割下首级连同那道密诏,交给节度副使陈光穗带到邺都。
邺都。
自从郭威抵达邺都后,施行坚壁清野的策略,整顿军纪,严肃处置了一批玩忽职守,不严格执行边防任务的将校,使得河北士气为之一振,定州沿线的防务愈发严密,叫契丹人没有任何可趁之机。
两月前,柴荣亲自统兵剿灭了游窜在深州地界的契丹骑军。
一月前,郭威从边防最前线的秦州回到邺都,举贤不避亲,当着众将士面将柴荣大肆表扬一番,命他全权都管镇州、深州、赵州三镇兵马。
契丹人见河北防守严密,探听后知道是郭威亲自坐镇邺都,找不到可以浑水摸鱼的地方,只得收缩兵马,退守至涿县。
原本因为契丹人大兵压境,风声鹤唳的河北地界,在郭威抵达邺都后,短短三四个月内便恢复平静。
这日邺都城内,一名风尘仆仆远道而来的男子出现在偏街一处食肆内。
他唤来堂倌要了些饭菜大吃一顿,本来还想喝酒,可转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