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士还希望我等辅臣能够拨乱反正,规劝官家言行,学习为君之道。要是连我等都向李业等奸人屈服,这大汉国的天只怕再也晴朗不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郭威无从辩解,只能满脸苦笑。
“可是如此下去,我等辅臣与官家之间,矛盾越来越尖锐,只怕....”郭威隐忧地摇摇头。
史弘肇和杨邠相视一眼,上前两步凑近。
史弘肇压低声道:“郭公担心李业等人对我们下手?嘿嘿郭公放心,这些奸佞的小伎俩,我二人怎会不提防!”
杨邠也轻蔑地道:“史公掌握禁军,我主掌吏部,只要我二人小心些,给那群鹰犬小人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拿我二人怎么样!况且还有郭公统领大军在外,足以震慑宵小!”
郭威皱眉道:“朝堂凶险比疆场更甚之,二位切莫大意!”
史弘肇瞟眼四周,极其细微地道:“此次时间仓促,来不及与郭公细说,等郭公回朝后我们再细谈。总之,我二人已有计划,如果官家还是这般昏庸,只怕担不起社稷之重....”
郭威心中一惊,虎目微凝:“史公此话何意?”
杨邠低笑道:“我三人合力,未尝不可学学霍光,为苍生社稷,另择明主!”
史弘肇嬉皮笑脸地道:“若是刘家实在找不出一位可堪继承大统之人,不妨由郭公来坐这皇帝位!以郭公之能,若为帝王,当扫平六合一统华夏!”
“若奉郭公为主,杨邠必定誓死投效!”杨邠拱拱手。
“你们!”
郭威心中震惊,满眼骇然,这二人竟然生出这种心思!
史弘肇笑道:“郭公勿惊,这些话我们也不过是私底下闲聊时说着玩的,只要官家愿意远离奸邪小人,虚心接受我等劝谏,我们必然不负君臣之义!”
“希望官家能尽快明白事理,体会到我等的良苦用心。”杨邠也淡淡地道。
郭威深吸口气,抱拳道:“烦请二公务必要答应我,凡事不可冲动,等郭某从邺都返京,咱们再坐下来好好商议。”
“郭公放心,我二人有自知之明,没有你挑大梁做主,我二人什么事也干不成。”史弘肇大咧咧地说道。
“时辰不早了,不耽误郭公行军,一路保重!”杨邠揖礼。
相互道别后,郭威翻身上马,又看了他们一眼,挥打马鞭带领亲卫追赶大军而去。
史弘肇和杨邠二人也坐上马车回城。
官道上,郭威勒马止步,回头望去,只见二人乘坐的马车在兵士的护送下进了朝阳门。
郭威面色凝重,脑海里还再回想刚才二人说的话。
虽然两人只是把那些大不敬的话当作戏言一般,但正因为如此,郭威心里才更加担心。
敢随口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二人心里生出了藐视官家、藐视皇权的心思。
他们高坐辅臣之位,享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已经变得忘乎所以,连刘氏天子和皇帝权威也不放在眼里。
还敢自比霍光,妄言废立之事?
就算官家才德平庸,但他们身为臣子,心里毫无敬畏之意,本身就有违人臣之道。
而且这样傲慢的心态相当危险。
官家虽然在朝政上庸碌无为,但绝不是愚蠢之人,何况身边还有李业、聂文进等人帮衬。
这些人凑一块,治国理政自然不行,但要说玩弄阴谋诡计,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史杨二人未必是对手!
开封城上空突然间被一片墨黑的云层笼罩,仿佛一场雷霆暴雨转瞬既至。
初夏时节的天阴晴多变,让人难以揣测。
郭威双目微凝,心中没来由的沉重起来,好像也有一片浓重阴云遮挡在心头。
史杨二人说的再好听,也掩饰不住他们专权跋扈,藐视帝王的实情。
身为辅臣,尝到了大权在握的甜头,又怎么肯轻易放手?
说到底,还不是私心作祟,希望官家永远当一个任人摆弄的傀儡皇帝。
郭威深深叹了口气,官家和辅臣之间的矛盾演变至今日不可调和的地步,史杨二人同样罪责不轻。
不过现在追究孰是孰非已经没有意义,紧迫的是究竟要如何避免局势恶化成一场宫廷流血政变,甚至是天下四分五裂,再度陷入藩镇混战的局面。
“若事不可违,我又该何去何从....”郭威遥望着雷霆涌动的开封城头,略显迷茫地喃喃自语。
他突然有些后悔,没有向官家提出携带家眷到邺都的请求。
如果有家人在身边,任何时候他都能从容应对。
犹豫了会,郭威摇摇头低叹一声:“罢了,此去邺都如果一切顺利,半年应该就能赶回。开封城里的斗争再激烈,想来也不至于迅速恶化到兵戎相见的地步....”
郭威甩甩头,暂时把纷乱的思绪抛到脑后,深深看了眼巍峨的开封都城,拔转马头率领亲兵追赶大军而去。
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