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荣陪弟弟们在武场玩闹一上午,弄得满身灰尘大汗淋漓,沐浴后吃过午饭,在自家居住的独院里陪伴妻子,享受离京前的短暂宁静。
下午时,有家仆禀报,说是内殿直班虞候赵匡胤前来拜会,已经请到前厅奉茶等候。
赵匡胤是司徒府的常客,家仆们都认得他,来了以后都是直接请入府。
柴荣跟妻子说了声,随家仆赶到前厅。
“拜见柴帅!”
赵匡胤心事重重地坐在厅中,听到脚步声急忙起身迎上前。
“无需多礼,坐。”
柴荣屏退家仆,与赵匡胤宾主而坐。
柴荣稍微打量他一眼,笑道:“元朗调任内殿直班虞候,往后便在宫中任职,天子近前侍奉,该高兴才是,怎地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赵匡胤苦笑:“此事事前我并不知情,直到柴帅随郭枢密到河北巡边,家父才突然告知,那时朝廷调令已下,容不得推却....唉家父也真是的,事先完全没有与我商议....”
“升官调职是好事,赵老将军也是为你的前途着想。”柴荣笑道。
赵匡胤叹气道:“我倒宁愿继续跟随柴帅回到天雄军任职,这个劳什子的内殿直班虞候不做也罢!”
柴荣打趣道:“如今,藩镇将校削尖脑袋想往禁军里钻,你倒好,请你到内殿直任职反倒落个满腹牢骚!”
“宫里规矩繁多,哪有跟在柴帅身边,与弟兄们待在一块自在爽快!”赵匡胤摊摊手一脸无奈。
柴荣笑道:“令尊也是为你的前途着想,在内殿直干几年,再外放藩镇历练,用不了几年调回禁军,便是一军都指挥使,令尊早已将你的路子铺好了,这可是别人羡慕不来的康庄大道!”
赵匡胤摇头道:“当年我便是不愿意照着父亲安排好的路子走,才外出游历数年,而后有幸结识朱秀,在他的举荐下前往沧州,得以拜在柴帅麾下。
如今兜兜转转,没想到又回到了当初的起点,家父不声不响就把我安排得明明白白,这莫非就是天意使然,叫我注定逃脱不了他的魔爪....”
赵匡胤仰头叹气,满脸惆怅。
“哈哈”柴荣指着他哈哈大笑,“好个赵元朗,别人终其一生也走不到的路子,被你年纪轻轻就轻而易举地踩在脚下,还有什么不知足?
你这副样子若是被朱秀瞧见,那小子肯定要阴阳怪气地大肆嘲讽一番!说你得了便宜还卖乖,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赵匡胤腾地一下脸红了,抱拳悻悻地道:“柴帅莫要取笑,赵某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哈哈好了,不逗弄你了。”柴荣摆摆手,正色道:“令尊也是为你着想,既然已经领了职事,自当尽忠职守,毋须多做他想。
虽说今后咱们兄弟不能时时聚在一块,但兄弟相交贵在知心,今后不论相隔万里,不论世事变迁,你我兄弟情义永不褪色!”
“柴帅”
赵匡胤瞬间红了眼眶,哽咽着抱拳,满脸动容。
柴荣用力握住他的手,四手相握,似有温厚情义在彼此心中流淌。
说开了此事,赵匡胤脸上愁容顿消。
原本还担心,因为他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仓促调到内殿直任职,柴荣会对他产生看法,兄弟之间产生嫌隙。
现在看来是他多心了,柴帅为人豁达大度,待人宽厚,绝不会因为这样一点小事就对他产生意见。
要是换作朱秀....那小子肯定来个闭门不见,就算见了,也免不了冷嘲热讽一番,百般挖苦嘲笑....
赵匡胤略作犹豫,诚恳道:“还有一事要向柴帅禀报,家父近来眼疾复发,无法理事,已经向朝廷告假,在家休养一段时日。前些天,官家有意升任家父为龙武军都指挥使,可惜家父碍于眼疾,只能上奏推谢,连护圣军都指挥使的职务,也一并卸下....”
柴荣关切道:“老将军的伤势如何?”
赵匡胤叹口气道:“去年家父率军征讨蜀军,不小心被敌军流矢伤中眼部,如今左眼经常隐痛,天光稍暗便看不清,宫中太医看过,只说没有性命之忧,但想要治愈却不可能。”
“唉老将军勇猛善战,以五十高龄仍旧杀得蜀军大败而归,真乃我辈武人的楷模!”柴荣赞叹一声。
说完自家事务,赵匡胤问道:“听闻朱秀有一下属被国舅李业抓获,不知现在如何了?”
柴荣道:“我同曹彬已经将人救出,现在交由曹彬安顿在城南一处民宅。”
赵匡胤苦笑道:“听到消息的时候,我正忙于办理军职变动事务,又在家中照料老父,差人打听几日也没有准信,一时间没有顾得上帮忙。幸亏柴帅把人救出,否则将来朱秀知道了,肯定要埋怨我不帮忙....”
“哈哈朱秀贪财,下次打麻将你多输些给他就行了!”柴荣大笑。
“等柴帅从河北归来,也叫朱秀来京中玩耍,到时候咱们弟兄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