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不错!官家让聂文进私底下拜会过赵弘殷,只要赵弘殷点头,就能升任龙武军都指挥使。
官家手下可靠的亲信大将不多,赵弘殷虽然年迈,但去年入乾州与蜀军作战,依然骁勇如壮年。
赵弘殷对官家向来恭敬,也从不插足官家和顾命大臣之间的斗争,在官家看来,是一个值得拉拢之人。
吴虔裕是官家亲信大将,此人曾经随我前往关中平叛,担任我大军行营都监,也算有勇有谋。
史弘肇传信,说是吴虔裕有可能外调担任郑州节度使,他一走,龙武军需要一个可靠之人统领。”
柴荣紧锁眉头:“父亲的意思,赵弘殷如果答应升任龙武军都指挥使,就代表着赵家彻底投向官家和李业一伙,不再值得信任?”
“倒也不至于。”郭威双手叉合,面带淡笑,“赵弘殷老成持重,颇有几分城府,依为父看,在局势没有明朗之前,他是不会轻易选边站。
就算他答应调任龙武军,也不代表他会与我为敌。
只是如今朝堂派系对立严重,赵家态度不明,赵匡胤暂时不适合出入司徒府,你们之间也要减少往来。”
柴荣默默点头:“父亲的意思孩儿明白了,孩儿会与赵元朗保持距离,家中事务,也不会透露给他。”
郭威拍拍他的肩膀:“赵匡胤已经调任内殿直班虞候,成了宫廷禁卫,不再是你的部下。”
“可是父亲,孩儿相信赵匡胤绝非背信弃义之人!”柴荣正色道,“即便如今他入宫当了官家禁卫,看似与我们越走越远,但兄弟情义尚在,他也绝不会追随李业等人与我们为敌!”
郭威慈爱地望着他,犹如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也是一样的雄姿英发,一样的重义信诺。
“大郎勿急,为父也认为,赵匡胤与李业等奸佞不是同路之人。”郭威斟酌话语,“但时移世易,人心易变,这也是常有之事。”
“毕竟相比较起来,投靠官家才是一条看似正确的光明之路,这也是李业等人最大的倚仗,也是为何许多人才明知道李业、聂文进、郭允明之辈不过是一群窃据高位的鼠辈,但还是愿意主动投效,为其效力。”
柴荣沉着脸道:“因为他们得官家宠信,不投靠他们,仕途就难以走得顺畅。而官家需要借助李业等人,与顾命大臣争权。对抗天子非人臣所为,所以他们没得选,只能捏着鼻子认贼作父!”
郭威抚掌哈哈大笑:“我儿看得透彻!正是这个道理!”
“可是父亲,李业等人无才无德却把持国家的钱粮吏治司法大权,如今又想插手军务,把朝堂搞得乌烟瘴气,如此下去,国将不国!究竟何时才能洗净污秽,还天下臣民一个朗朗青天?”
柴荣双手握拳满脸愤恨不甘。
郭威捋须摇头道:“在官家看来,李业等人如何胡作非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官家要扫清自己皇权路上的绊脚石,真正做到乾纲独断,所以才会倚重李业等奸人!
可治国理政,平定天下,绝不是靠玩弄权柄,争权夺利就能做到的。李耳曾言‘治大国,若烹小鲜’,官家想要亲政掌权并无过错,但他不应该操之过急,更不能迫害忠良,否则必将激起大变!博弈之道,绝非打打杀杀这么简单!
这江山,远非他所见到的那般稳固啊!
这些道理乃为君之人应该懂得,但可惜咱们的官家并不懂,也没有耐心去学....”
柴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从郭威略带忧愁的神情里觉察到一丝端倪,关切道:“父亲可是听到近来朝中又有什么风声?”
郭威沉声道:“近来朝中难得的太平,几次上朝议政,李业、聂文进等人,竟然没有跟史弘肇杨邠二公发生争吵,实属难得。
但为父有预感,这种平静来的不太正常。
此次龙武军变动,史弘肇也想趁机举荐亲信调任此职务,围绕这件事,恐怕会展开新一轮的争斗。
还有近来官家接连下旨调换藩镇,各地节度使变动频频,也有些不太正常。
不过藩镇换防乃是正常军务变动,倒也无人在意。”
柴荣点点头,笑道:“父亲与孩儿即将赶赴邺都,布置河北防线,倒也能避开这些朝堂纷争,等我们下次回朝,说不定朝局又是另外一番局面。”
郭威叹口气,“此次临清王高行周卸任,官家将天雄军再度交回我手,李业等人百般看不顺眼,去了邺都也好,远离纷争难得清静。”
“他们看不顺眼又能奈何?契丹陈兵蓟州,倒是让他们去前线统兵迎敌好了!”柴荣轻蔑冷笑,一帮只会窝里横的奸臣,面对穷凶极恶的契丹人,只怕会被吓得尿裤子。
“我父子去了邺都自然清静,只是史弘肇和杨邠,还有那王章,三人联合起来与李业等人针锋相对,毫不退让,我担心矛盾激化,惹出大乱子。”郭威忧心忡忡。
柴荣苦笑道:“父亲还是劝劝史杨二公,犯不着跟小人一般见识,该忍让的还是要忍让,李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