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提着裙幅匆忙入厅,正是柴荣发妻刘娥慧。
刘娥慧见到幼子尿湿了翁爷的袍衫,忙道:“阿翁快把衣衫换下,儿媳帮您洗净。”
郭威摆摆手笑道:“不用麻烦,这会儿风大,片刻就能晾干。童子尿可是辟邪之物,这是諴哥儿知道他家翁翁即将出征远行,特意浇在为父身上,保佑为父百毒不侵,旗开得胜!”
郭威捋须大笑着,颇有些得意。
柴荣把孩儿交给刘娥慧,笑道:“你先带諴哥儿回房换尿布,我与父亲说说话就来。”
刘娥慧温柔一笑,怀抱孩儿欠身告退。
郭威端起剩下的大半碗羊奶闻了闻,一口喝下,咂咂嘴嘟哝:“有些腥味,难怪小娃子不爱喝....”
柴荣笑道:“可以放些广和商铺售卖的甜**掺杂,不过朱秀说糖食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容易发胖多病,过会我回房嘱咐慧娘,也不能让宜哥儿、诚哥儿多吃。两个小子正是贪嘴的时候,可不能吃坏了身子。”
郭威笑道:“你说朱秀这小子也真有意思,广和商铺是他的产业,靠卖糖生意兴隆,这小子却让商铺的伙计四处宣扬糖食吃多了对身体不利,也不怕砸了自家招牌。”
“呵呵,朱秀做事难以揣度,既然他坚称糖食多吃伤身,想必定有其道理。”柴荣笑道。
郭威点点头,笑骂道:“少吃也好,广和糖虽然美味,种类繁多,但价钱可着实不菲啊!没点家底,可支撑不起这吃糖的开销。朱小子也忒心黑了,这一年来光卖糖就能让他赚得盆满钵满。
木秀于林,这小子出风头赚大钱,眼红的人也不少,盛和邸舍就是一个教训。”
柴荣沉声道:“马庆果然在李业手里,关押在西水门角门子街水牢,若不是符氏报信,我们一时半刻还找不到那里。”
“人还活着?”郭威问道。
柴荣点点头:“李业把人折磨得半死,再晚去半步,只怕就没了。我已经让曹彬把人藏匿好。”
郭威重重哼了声,恼火道:“李业拿盛和邸舍开刀,一是替官家报复朱秀,二是想把罪责栽赃到老子头上!李业小人,先帝在位时便与我水火不容,如今他当上三司使,又是国舅之尊,只怕会处心积虑把我赶出朝堂!贼厮,当真可恶!”
柴荣目露忧虑,父帅已经再三忍让,可李业一伙人倚仗官家宠信,在朝堂上处处逼迫。
如果到了忍无可忍,退无可退的境地,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