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荣安排亲随带马庆上了一辆宽敞马车,车上早已安排好大夫等候,接到马庆立即在车厢里展开救治。
柴荣和曹彬跨上马,率领数十名小底军军士扬长而去。
小底军隶属于禁军序列,地位特殊,由一群勋贵子弟和军中的青少年健卒组成,专门为禁军培养后备人才。
小底军历来受到皇帝和朝廷的重视,每年都要从藩镇各军和禁军将领子侄里,挑选一批弓马娴熟,身手矫健的年轻人填补军额。
类似于大唐时代的千牛备身,小底军出身的将校也更容易受到朝廷提拔,充入宫廷作为宿卫,外放军州到藩镇里任职历练。
现任小底军都指挥使,是先皇幼子、检校太师兼侍中、皇弟刘承勋。
不过刘承勋自幼多病,常年卧病在床,根本无法理事,小底军大权都由都虞候史宏朗掌握。
史宏朗便是顾命大臣、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史弘肇的弟弟。
曹彬作为小底军步军都指挥使,史宏朗正是他顶头上司。
凭借史弘肇和郭威同穿一条裤子的交情,而且还是给国舅李业找麻烦,史宏朗自然举双手双脚赞成。
一桩小底军鞍辔库盗窃案便平空出现,柴荣又拿着郭威的手令,到枢密院开具协查公函,便能名正言顺地协助小底军满城搜捕嫌犯。
曹彬是郭威现任正妻张氏的外甥,他的母亲和张氏是血缘亲近的同族姐妹。
曹彬父亲曹芸,在成德军节度使麾下担任都知兵马使。
论职级,十九岁的曹彬已经与父亲不相上下。
曹彬凭借过硬的武艺通过选拔进入小底军,郭威见他秉性淳厚,端重谨慎,非常喜爱,大力栽培。
有郭威提携,加上自身能力出众,曹彬两年来屡次升职,当上了小底军步军都指挥使。
曹彬感恩在心,侍奉郭威如父,与柴荣、李重进、张永德等人亲如兄弟。
此次受柴荣之托,帮忙营救马庆,曹彬二话不说亲自带人配合,随行军士皆是他的心腹,确保万无一失。
曹彬原以为是要营救什么重要人物,后来才知道,不过是个小小的邸舍掌柜,也不知犯了什么事得罪国舅李业,竟然惨遭酷刑折磨。
曹彬想到马庆的惨状,心中不由发寒,国舅李业,当真是比蛇蝎还要狠毒。
曹彬和柴荣骑马并行,见柴荣面色凝重,眉头紧锁仿佛在沉思,几次想要张嘴说话又忍住了。
柴荣转过头勉强笑道:“国华有话不妨直说。”
曹彬犹豫了会,说道:“方才见兄长握刀拦于李业身前,神情凶厉,威胁之意甚浓,如此一来,只怕彻底得罪了那厮,今后相见再无转圜余地....”
柴荣苦笑道:“马庆命悬一线,容不得我软弱退缩。”
曹彬略带忧虑地道:“李业小人,阴险狠毒,睚眦必报,我担心今后他记恨兄长,在朝中找姨父和兄长的麻烦。”
“李业乃是官家的第一爪牙,本就与我们势如水火,就算没有今日这一遭,他对咱们也不会宽容半分。”柴荣摇摇头道。
曹彬回头看了眼马车,犹豫着道:“兄长与此人乃是旧识?交情深厚?”
柴荣想了想,笑道:“当年在沧州见过几次,算是旧识,交情倒是谈不上。”
“那为何兄长对于此人的死活如此上心?这马庆究竟是何身份?连符氏也在暗中相助?”曹彬疑惑道。
柴荣笑了笑,“这马庆虽然身份低微,但他有个好主子,就是朱秀!”
曹彬惊讶道:“就是那位魏先生口中的王佐之才,连姨父也对他颇为赞赏,兄长对他青睐有加的濠州学子朱秀?而今在彰义军担任行军司马,兼任泾州长史?”
“正是!”柴荣哈哈一笑。
曹彬越发迷惑了,“即便这朱秀与兄长颇有交情,还受到姨父看重,但这马庆不过是个下人,为救他一人,姨父、兄长和符氏多方势力奔走劳碌,是否....嗯....是否有些不值当?”
柴荣看他一眼,淡笑道:“在你看来,为救这马庆,搅动多方势力有些小题大做,但在我们看来,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倾力而为!”
曹彬半晌无语,苦笑道:“恕小弟难以理解。”
柴荣悠悠感慨道:“因为他是朱秀看重的人,既然朱秀为他开口求助于我们,符氏也好,父帅与我也好,都会尽心竭力地帮忙!
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受朱秀的恩情,难得他开口相求,怎能不尽心?
若是马庆丢了性命,朱秀一定会很生气,指不定在心里怎么埋怨我们!”
曹彬两道英气十足的剑眉皱起,“这朱秀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曾是兄长的部下,怎么听兄长这口气,反倒像是怕得罪了他?”
柴荣笑道:“谈不上得罪不得罪,我与朱秀便如与你、张永德、李重进一般,意气相投、兄弟相交,既然是自家兄弟的事,便如我自己的事一般,当然要亲力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