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彰义军都知兵马使潘美在此,敢问来人可是定难军李节帅使者?”
潘美的嗓门在彰义军是出了名的洪亮、气势十足,两军对垒,叫阵、骂阵这种扯破喉咙的活都是交给他干。
一嗓子吆喝,犹如晴天炸雷,惊得王崇隐胯下战马打着响嚏不安地刨动蹄子。
王崇隐惊讶地远望潘美,只觉此人威武不凡有大将之风,身后同样也是百余骑军,个个膀大腰圆如狼似虎,进退之间浑然一体,当真是一支百战精兵。
“彰义军有如此声势,难怪可以一战而灭五原镇兵!”王崇隐暗暗感慨,心头沉重。
在西北诸多藩镇里,彰义军原本只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时隔几年再次打交道,没想到竟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难怪几批探子回去禀报,彰义军两年积蓄,兵精粮足,又收拢邠州流民,人口激增,已经成为西北之地,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王崇隐收起轻视之心,抱拳大声回应道:“定难军李节帅特使王崇隐,请潘将军代为通报,就说王某求见史节帅!”
潘美打雷般的嗓门响起:“老帅养病不见客,一应事务由少使君朱秀做主!王特使还请随末将入城拜见少使君!”
王崇隐皱皱眉,他是李彝殷亲自指派的使者,竟然连史匡威的面都见不到?
也不知那叫朱秀的年轻人,到底能做几分主?
“请潘将军朝前引路,王某率军跟随。”王崇隐道。
潘美冷笑,大声道:“请定难军的弟兄在城外驻守,末将稍候派人送来犒军物资,王特使挑选十名护卫随末将入城。”
王崇隐心头微怒,竟然只准他带十个人进城。
只是如此一来,他不像是代表李彝殷前来协商的,倒像是战败方派来求和的。
潘美大咧咧地嚷嚷道:“王特使不必多虑,来者是客,老帅和少使君说了,我们彰义军一定会保证客人的安全。”
王崇隐沉着脸,叫来几个党项军头低声嘱咐几句,只率五骑奔向潘美。
“王特使为何不多带几人?”潘美看看他身后笑道。
王崇隐淡淡道:“贵方待客周到,王某自然也要有为客之礼!”
“哈哈王特使好气魄!请!”
潘美大笑一声,侧身让开,伸手一邀。
身后虓虎营骑军分列两边,让开道路,王崇隐率人从中穿过,进了县城。
节度府中厅,朱秀坐在正中主位,摇晃一把雪白簇新的鹅毛羽扇,等候李彝殷特使到来。
望着扶刀跨立在一侧的毕红玉,朱秀无奈苦笑。
“我说红玉啊,在自家地盘,你大可不必这般郑重其事,坐下来歇歇气,喝口茶,广和商铺新出的蜜心糖吃不吃,你尝尝,若是喜欢,我让严平隔三差五给你送些....”
朱秀套近乎似的一顿嘀咕,毕红玉斜瞟他一眼,没有理会,继续低垂眼皮,忠实地履行一名贴身保镖的职责。
朱秀自讨没趣,无聊地打着哈欠。
严平从侧门快步走来,抱拳低声道:“启禀少使君,李光俨带到,就在隔壁。”
朱秀瞟眼望去:“他能否听到厅中的谈话?”
“卑职试过,只要不是刻意压低声,可以听清楚。”
朱秀道:“很好,你去看着他,不论发生何事,不能让他露头。”
“卑职明白。”严平告退,让人抬一架屏风遮挡住侧门。
厅外隐约响起潘美的破锣嗓门,朱秀端坐身子,打起精神,面带微笑,准备接见党项使者。
“启禀少使君,定难军李节帅特使王崇隐到!”
潘美抱拳喝道,同时挤挤眼睛,意思是党项骑军还算老实,没有强硬要求入城,安置在城外,已经派兵看管。
朱秀会意点头,朝王崇隐看去。
王崇隐也在打量他,暗暗震惊,这位彰义军的储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年轻。
“王崇隐见过朱司马!”王崇隐躬身揖礼,笑容一团和气,“临行前,我家主上再三叮嘱,一定要代他向史少保问安!”
“呵呵,看来李侍中没少惦记我家老帅。”
朱秀摇晃着羽扇,“我代老帅多谢李侍中,也请贵使回到夏州以后,替老帅和我向李侍中问好。”
“王某必定带到!”王崇隐笑着抱拳。
“特使请坐!”
宾主而坐,王崇隐似乎不急于说话,端起茶盏慢慢品茗。
朱秀暗笑,这是想玩敌不动我不动的心理战。
既然如此....
“还有一事务必要告知王特使,今日下午我就要启程前去视察水利施工进展,最少也得十天半个月才回,老帅养病不见客,如果今日上午不能将你我两家的事谈妥的话,就要请贵使在安定住一段时间,等我回来再继续....
噢对了,听闻李光睿最近上吐下泻,消瘦不堪,也不知是不是水土不服吃坏了肚子,还是在我泾州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