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则是嗔怪地瞪了眼小妹。
“大郎救我!”朱秀破音的呼救声响起。
蹲在溪水上游凿冰的史向文二话不说大踏步赶来,像一座小山突然从天而降,拦住马儿去路。
史向文张开臂膀,等到马儿从身旁冲过时,猛地出手挽住缰绳,摁住马鞍,炭红马唏律律叫唤声,硬生生被他拉拽住。
朱秀耳朵嗡嗡响,只听到心脏剧烈跳动声,搀扶史向文的胳膊跳下马背,双腿一软差点栽倒。
“李重进!”朱秀气急败坏,咬牙切齿地伸手指向远处,对史向文嘀嘀咕咕说了一阵。
片刻后,草场上演一出追逐大战,李重进仓惶逃窜,一边逃一边哇哇大叫着,怒骂声和求饶声交替响起,史向文迈开大脚板,碾小鸡似的追着李重进,抓到手就摁倒在地一顿殴打。
“唉,不至于此。”柴荣见李重进鼻青脸肿,在史向文的蹂躏下处境凄凉,无奈叹息。
赵匡胤幸灾乐祸:“柴帅放心,黑大王皮糙肉厚,抗揍。”
朱秀抖抖衣袍,恢复一脸的云淡风轻,斜瞟一眼被压倒在地,奋力挣扎反抗,却仍旧惨嚎不止的李重进,淡然道:“史大郎只是与他玩闹一番,不会失了分寸。”
柴荣苦笑,只能扭过头视而不见。
严平把炭红马牵到溪流边刷洗身子,朱秀铺开宽大的羊皮垫子,三人分坐一边。
“秀哥儿,如此好马应该驰骋于疆场,放在你手里着实可惜了,还是卖与我吧!”赵匡胤仍旧不死心。
朱秀摇头道:“经过刚才的训练,我已经与红孩儿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我们彼此间觉得非常合适,视对方为亲人。敢问赵大哥,亲人之间,怎能以金钱衡量?”
赵匡胤怔了怔,觉察到朱秀眼里有几分戏谑之意,忿忿道:“如果我肯出一千贯钱,你愿卖否?”
朱秀琢磨了下,伸出两根手指:“两千贯,我们之间立马宣告感情破裂,红孩儿出让给你!”
赵匡胤大为恼火,狠狠瞪他一眼:“典厩署的御马也就值这个价!”
朱秀摊摊手:“那就没辙了,赵大哥还是另觅良驹,不要再打红孩儿的主意。”
赵匡胤气得随手拔出一根杂草叼在嘴里,嚼动根茎,一脸愤愤不平。
柴荣笑道:“你为此马取名红孩儿?有意思,这名字可有什么典故含义?”
朱秀笑道:“《大唐西域记记载太宗年间,玄奘法师西行天竺一路见闻,我打算以此为背景,作一本神异志怪类的话本,红孩儿便是其中角色,等成书后送与柴帅阅览。”
柴荣期待满满地道:“你的诗词文章我们已经见识过,话本传记倒还没见过,写成后派人快马送到开封,我定要第一时间拜读。”
赵匡胤嚷嚷道:“也派人给我送一份。”
朱秀鄙夷地瞟了一眼,这家伙似乎很喜欢占他的便宜。
“柴帅驻守长安,恐怕一时半刻回不去开封吧?”朱秀听出柴荣话语里几分言外之意,疑惑问道。
柴荣道:“我已经决定,返回长安后即刻上书朝廷,请求调回开封任职。”
顿了下,柴荣面色凝重,沉声道:“近来朝廷局势波诡云谲,官家和辅政大臣之间的争斗愈演愈烈,父帅失去天雄军兵权,留在开封,夹在官家和史弘肇、杨邠等人之间,我心里始终不放心。”
朱秀心中“咯噔”一下,神情变得很复杂,低下头沉默不言。
赵匡胤附和道:“来原州之前,我接到家中老父传信,谈起如今朝局,老父也是唉声叹气,说如今的朝堂,国舅、三司使李业,兵马押司官聂文进,新任飞龙使郭允明,宣徽北院使王峻,四人号称四大隐相,官家用这四人与辅政大臣争权,整个朝堂围绕这两派分为两边,水火不容,斗得不可开交。
史弘肇、杨邠自恃顾命大臣,专权擅断,与官家矛盾深重,苏逢吉老狐狸早就投效李业一伙,郭帅夹在史弘肇杨邠和官家之间,还要应付李业等人的打压,日子着实不好过啊”
“正因为如此,我想尽快回到开封,就算不能为他排忧解难,也能陪伴左右,有任何麻烦困难,我父子共同承担。”柴荣叹口气道。
赵匡胤两手往后撑着地,两腿岔开,懒洋洋地仰面晒太阳:“如果郭帅能以领军之名去邺城坐镇最好,既能避开朝局纷争,兵权在手又能确保自身平安。”
柴荣苦笑摇头:“如此自然最好,可天雄军已被交到高行周手上,即便高行周日后以病体沉疴为由交出兵权,也不可能回到父帅手中。”
“天雄军事关邺城安危,邺城又关乎河北安危,河北若有失,朝廷危矣!高老王爷的身子骨,只怕难承重担,希望将来官家能明智一些,就算不让郭帅领军,也要派一位得力之人镇守邺城....若是派李业、王峻之流....呵呵,契丹人只怕做梦都要笑醒!”赵匡胤满脸讥笑。
“唉希望如此吧”柴荣盘腿坐着,凝目远望西北边起伏的山脊线。
赵匡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