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的洛阳官兵也不得不停下,墨香伸长脖子望去,只见大片羊群涌上官道,从大道正中走来,咩咩的羊叫声成片响起,空气中立时飘来一股浓烈的羊膻气。
行人众多,羊群有些慌乱,走的有些急,一个外罩羊皮短褂,敞开胸膛,下身穿一条破烂半截短袴的年轻羊倌,手持长鞭杆,一边吆喝着,一边驱赶羊群朝马车走来。
“好多羊啊!怕是有两三百只!”墨香啧啧称奇。
符金环没去过牧场,甚少见过羊群出动时的景象,趴在车窗边兴致勃勃地看着。
她惊讶的发现,那赶羊的羊倌驱赶羊群朝她走来,远远地露出灿烂笑容。
年轻的羊倌长相还不错,只是脸上黑一道灰一道,脏兮兮的,两条晶莹的鼻涕虫悬空,在鼻孔下伸缩,瞧着有些恶心。
羊倌儿瞧见符金环,笑容愈发灿烂,抬手一抹鼻涕,随手擦在羊皮褂子上。
符金环心里生出些同情,想来这是一名替主家放羊的少年,瞧他的羊皮褂子上缀满补丁,袴子满是破洞,两截小腿往下全是泥巴,一双布鞋也破了几个大洞,大脚趾还从鞋子头拱出。
他的家境一定很贫寒,符金环心里想着。
年轻羊倌儿扛着鞭杆朝马车走来,符金环转头道“墨香,拿些钱施给他。”
类似的场面符金环出门时见多了,有许多贫苦的乞丐、流民见到富贵人家的车驾出门,就会围拢上前乞讨。
有善心的人家都会施舍一些钱或者食物,也有凶恶的人家直接命家仆护院粗暴驱赶,甚至拳脚相交。
墨香应了声,翻出半缗钱递出车窗,朝那羊倌儿笑道“来,拿着吧!”
符金环笑着冲羊倌儿点点头,示意他把钱接过去。
羊倌儿瞥了那半缗钱一眼,没有接,盯着符金环看看,又打量墨香,操着一口不太地道的泾州方言嘿嘿道“你们两个,谁叫做符金环?”
二女惊讶,符金环怔怔道“我便是,你是....”
羊倌儿眼睛一亮,轻佻地吹了声口哨“好俊俏的小娘子!不枉老子赶了一群羊来接亲!哈哈”
墨香生气道“大胆!你个放羊的,竟敢口出不敬之言?你来接谁的亲?”
羊倌儿斜跨腿,一边抖腿一边吹口哨,还用手指挖着鼻孔,活脱脱一副不入流的乡村小流氓架势。
“这小娘们就是老子的婆娘!”羊倌儿指着符金环,又指了指羊群,“瞧见没,这些就是老子带来的聘礼!”
羊倌儿撩开脏腻的羊皮短褂,拍拍精赤的胸膛,大声嚷嚷“忘了自我介绍,老子就是朱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