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刀身就要从魏虎肋下刺入,史匡威手腕翻转,横过刀刃,擦着魏虎前胸划过,硬是卸下七成刀势。
魏虎两鬓渗出汗水,心有余悸地摸摸胸前,除了感到些许刺痛,再无其他大碍。
史匡威收刀而立,冷冷看着:“再来!”
拔转马头,拉开些距离,双方再度各站校场一边,相互对峙。
魏虎咬牙,狼眸里没有半点感激,反而充满怨毒恼恨。
“驾!”一声厉吼,这次换成魏虎率先出手。
他的骑术精湛,稳住阵脚后发挥出的实力相当不俗。
马槊在他手中化作入海蛟龙,笔直刺出,高速旋转的槊锋带着尖锐杀气,好似能破开挡在前方的一切障碍!
史匡威不敢大意,打起精神应战,化攻势为守势,凭借凤嘴刀左右格挡,竟然有渐渐落于下风的迹象。
“哎呀!帅爷这是怎么了?为何再三留手?”
陶文举不懂武艺,只是见史匡威疲于应付,焦急不堪。
关铁石叹息道:“帅爷终究还是吃了年纪上的亏,加上一年前受的重伤,身子骨不复当年强健了。”
潘美凝重道:“史节帅原本有希望在前三十招将魏虎挑落马下,可惜史节帅顾念旧情,不忍痛下杀手。
史节帅开场一顿猛攻如疾风暴雨,导致现在后继乏力,体力上吃不消了。”
两人没有再说话,眼睛不眨地紧盯场中局势。
魏虎也明显感觉到史匡威体力不支,浓重的呼吸和涔涔而下的冷汗,表明他已经是强弩之末。
与之相反的是,魏虎却越战越勇。
虽然招式不如史匡威娴熟精妙,但胜在年轻勇健,气力持久,五十招过后,他的优势越来越明显。
一阵叮叮哐哐急促的金属交击音后,史匡威浑身汗如雨下,眼前视线甚至有些模糊,双手持握凤嘴大刀,臂膀不停发颤。
魏虎猛攻不停,马槊划过史匡威腰间,锋利的棱锋割破较为薄弱的腹甲侧面,鲜血如柱而出,史匡威手掌一松,凤嘴大刀叮咣掉地,他一手紧紧捂住腰间,脸色煞白。
四面鼓声骤然而息,无数惊讶的目光汇聚在校场中。
魏虎杀得起兴,竟然丝毫不留手,狞笑一声横握马槊,朝史匡威胸膛刺去!
旋转的槊尖带飞几滴血珠,史匡威眼瞳里,倒映出魏虎满面凶狞的杀气,和那夺命的锋锐槊头!
“混账!住手!”关铁石和潘美几乎同时暴喝。
关铁石早就张弓搭箭准备就绪,此刻等不及史匡威下令,不敢再迟疑,拉弓如满月,瞄准魏虎眉心,弓弦松开,嗡嗡响动之下,羽箭“咻”地一声射出!
同一时刻,潘美提刀跃马冲出,白脸充斥血怒,长髯飘飘,如关公在世!
关铁石的箭术在彰义军中可称无双,魏虎大骇,急忙收招应对,马槊杆尾凌空将羽箭扫落。
“狼崽子!取你人头一用!”
没等魏虎松口气,耳畔响起一阵暴喝,如天降怒雷,直灌入耳!
魏虎骇然转头,潘美大刀已然横扫而过,刀刃透出的刺骨冰凉,便是他存活于世最后的感觉。
一颗人头飞起,断颈处血喷得有一尺高。
无头尸体连带马槊噗通坠地。
校场四方静谧如夜。
潘美冲着尸体呸了口,刚要骂咧几句,发现史匡威怔怔地望着那颗滚落在地的人头,骂娘的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下。
潘美知道魏虎死了,史匡威心绪一定很复杂,也不敢再嘚瑟,以免惹来记恨,悻悻地耷拉脑袋,退回到人堆里。
陶文举本想鼓足气势吆喝几句,见史匡威面容浮现痛苦伤感之色,也不敢再多话。
关铁石硬着头皮上前,低声道:“我送帅爷回去歇息,包扎伤口。”
史匡威仰面叹息,阴沉的天空仿佛映照出他此刻的心情。
“让人把尸首缝合,用上好棺木收敛,运回安定县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葬了吧”
史匡威嘶哑着嗓音,低沉说道。
关铁石急忙领命,挥手让牙兵牵着帅爷的马离开。
史匡威骑在马上,头也不回地进了城门,那瞬间佝偻下的腰杆,让他平添许多暮沉之气。
陶文举从魏虎的尸体上翻找出许多文书,清点完毕一把火烧得干净。
“要我看,连尸体一把火烧干净得了,这种养不熟的白眼狼,给他下葬算是便宜了。”
陶文举骂骂嚷嚷。
潘美道:“史节帅如何安排,就如何做吧,反正人死了,没必要再惹怒帅爷。少使君也交代了,让我们杀掉魏虎后,一切听从史节帅安排。”
陶文举踢了踢魏虎的尸体:“少使君心善,不忍坏了与史节帅之间的情义,否则岂能容这厮嚣张到今天!”
潘美撇撇嘴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