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还在文章里,针对“檰”与“棉”的区别以及正确与否,大书特书,极力佐证“棉”字的错误,否定其具有的经济价值。
朱秀哑然失笑,弄了半天,徐茂才写这篇文章,就是专门怼自己的。
怼归怼,文章确实写的不错,引经据典言之有序,令人眼前一亮。
泾州生活小报开办十几期,这还是第一篇能让朱秀瞧得上眼的,非官方投稿。
上一期他写的那篇震惊文,通篇都是大白话,论起词藻华丽,远远不及徐茂才的这一篇。
朱秀知道自己的斤两,要按韵文、四六散文、时文的文体撰写文章,他还及不上假文凭的裴缙。
这徐茂才一篇文章作的花团锦簇,一看就是有真才实学,论写文章的功夫,自然远远在他之上。
被人怼上门,朱秀倒也不惧,文章可不是越华丽越好,一定要言之有物,拿出干货来。
“有点意思。”朱秀笑道,“让温仲平把徐茂才的这篇文章,放在头版刊登。我等会再写一篇,让温仲平加印一期副刊。这厮要摆开架势与我辩驳,如他所愿!”
严平迟疑了下:“少使君当真要与此人争辩?若是他言语有冒犯之处,胆敢在文章里辱骂少使君,卑职这就率人将他抓来,严刑拷问!”
朱秀没好气道:“观点不同有所争执岂不正常?抓人做什么,显得像是我怕了他。”
严平挠挠头一脸不解,写文章隔空争辩,在他看来还不如见面打一架来得痛快。
朱秀又拿起另一份稿子,只有一首诗,诗名,落款人叫钟山隐人。
“诗写得马马虎虎,可以先给稿费,延后几期刊登。”
朱秀对这首诗兴趣不大,不过这个笔名有些意思。
“忘了告诉少使君,诗和文章都是徐茂才送去的。”严平想了想道。
“哦?难怪之前没有听说过这个笔名。”
严平哂笑道:“徐茂才写文章作诗,还用两个名号。”
朱秀摇摇头道:“或许写诗的另有其人。徐茂才的文章老道,这诗却有些稚嫩,不像出自同一人之手。”
“莫非是跟在徐茂才身边的丑小子?”严平随口笑道。
“丑小子?”朱秀注意到,严平两次提起徐茂才身边少年,都是用丑来形容。
“为何说人家是丑小子?你可见过?”朱秀问道。
严平笑道:“邸舍伙计就是这么形容,卑职离开前,恰好碰上那小子闲逛回来,迎面碰上。”
“怎么个丑法,你仔细说说。”
严平想了想道:“倒也不算丑陋,只是那小子长相太过古怪,脑袋大,一只眼睛里有两只眼珠,乍一看吓死人,两颗门牙往外迸,嘴巴还是凸的,像只兔子”
朱秀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番长相可了不得,历史上同样长相的人掰指头都能数的清。
在这个时代,有史记载的也就南边那位唱春花秋月的主。
“你说那少年,多大年岁?”朱秀凝重道。
严平道:“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胖乎乎的,瞅着有些傻气,倒是挺有礼貌,与我出门撞见,还会主动避让行礼。”
朱秀倒吸一口凉气,慌忙抢过严平手里的几张纸,找出那首诗。
“钟山隐人钟山十二三岁重瞳骈齿,全都对得上,难道真是他?”
朱秀呆愣住,似笑似痴的神情显得无比诡异。
可是转念一想,那人身份尊贵,怎会无缘无故不远万里跑到泾州?
“你马上传令浑和尚,让他将那伙南人羁押起来,严加审问,一定要从他们嘴里,问出这些人的详细来历!这些人,身份绝对不一般!”
“卑职遵令!”严平又问道,“徐茂才和那丑小子如何处理?”
朱秀负手踱步,沉思片刻说道:“还是不要惊动他们,密切监视,同时也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是!”
朱秀思索道:“徐茂才既然把随身物品都拿去典當换钱,岂不说明他二人目前手头窘迫?这样,你让邸舍找个理由,让他们缴清房费,逼他们交一大笔钱,然后”
朱秀在严平耳边低语几句。
“少使君,您这是?”严平哭笑不得。
“嘿嘿,照办就是,去吧!”
朱秀满脸坏笑,挥挥手。
严平抱拳告退。
朱秀重新躺下,两手枕着后脑勺,仰望着头顶树荫。
要真是那人来到泾州,可得跟他好好熟络一番,万一将来北边混不下去,还能渡江南下重拾富贵,常言道多个朋友多条路。
史向文递来几串羊肉串,羊油还在滋溜溜冒泡,朱秀吹吹嗦了口,烫的嘴巴直呵气。
“好吃!”朱秀竖起大拇指予以肯定。
倒不是故意哄小孩,而是真的味道不错,已经初步掌握烤羊肉串的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