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秀在节度府,和史家爷仨还有关铁石度过了穿越以来的第一个新年。
没有什么好酒菜,朱秀亲自下厨,把芝麻、茱萸籽、胡椒、花椒混合炒熟磨成粉,用滚烫的羊油炝成油碟,放点葱花、胡荽、蒜末、姜末,一份简单的涮肉蘸料就做好了。
再充分利用史匡威高超的刀法,将十来斤羊肉剔骨切成薄片,一锅涮羊肉就基本齐活了。
可惜蔬菜就比较匮乏了,只有窖藏的一些菘菜(白菜)、腌制的干苋菜,还有一种类似韭菜的玩意儿。
朱秀又动手烤了羊肉串,撒上安息茴香粉(孜然)、胡椒粉,吃的众人大呼过瘾。
望着史灵雁油汪汪的小嘴一嗦,一串烤羊肉就消失无踪,朱秀撇嘴暗笑,口味单一的古人,就是如此好糊弄。
要不是朱秀坚决拒绝,老史这黑厮就要把节度府掌勺大厨的重任交给他兼领。
朱秀已经想好了,等以后手里闲钱再多些,就培养几个厨子,传授些现代烹饪思想和技法,如果能在满足自己口腹之欲的同时,兼顾赚钱最好。
朝廷的旨意在年前已经下达,从正月初一开始,改元乾祐,是为乾祐元年,大赦天下。
同时还有一个消息传入泾州,皇长子刘承训,腊月里突发风疾,在皇宫里与众臣议事时当场晕厥,一病不起。
皇帝刘知远改元并大赦,一方面是确立刘汉王朝的正统合法地位,另一方面也是为长子祈福,希望他可以早日病愈。
朱秀拿到朝廷邸报仔细看了几遍,唏嘘摇头,刘承训这一病,只怕时日无多。
史匡威不太相信,他曾经见过刘承训,那位性格温和的皇长子虽然身子骨不太好,但也不像短命样。
再说开封帝都,御医无数,什么样的奇珍药材没有,怎会治不好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朱秀没跟老史争辩,一切交给时间来验证。
他没见过刘承训,史书上对这位过早病逝的皇长子也只有寥寥数笔,但刘承训的早逝却是不争的史实。
如果刘承训不死,历史会如何发展,朱秀不敢想象。
但从邸报上看,刘承训果如史载一般,在乾祐元年这个关键节点突然重病。
更重要的是,两月前,刘知远在亲征杜重威的战争中,被流矢所伤。
当时朱秀一行还未到陇山关,开封城里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
有说刘知远箭疮化脓久治不愈,有说官家吉人天相,没有伤中要害,龙体安康。
很快这些流言统统消失,朝野上下对官家的伤势只字不提。
朱秀翻来覆去查阅邸报,也发现不了任何蛛丝马迹。
安定县距离开封有一千五百多里,加上东行之路受到战乱、盗匪阻碍,想获得第一手消息困难重重。
为今之计,只能耐心等候,静待开封局势变化。
上元节过后,阳晋川河谷里的盐作坊正式投产,之前陇山关运来的盐矿石也在阳晋川作坊制成食盐。
关铁石率领两千余牙兵,以野外拉练为名驻扎在阳晋川河谷,在附近划设军事禁区,设立岗哨严密布控。
朱秀带上马三到阳晋川视察,对关铁石妥善的布置赞不绝口。
“陇山关运来的盐矿石,已经全部制好,加上这几日的作坊产出,现在一共囤积了近三万斤盐。”
河谷内,关铁石陪同朱秀一路视察。
叮叮咣咣的采挖声在河谷深处传来,几个临时搭建的简易作坊人进人出,一片忙碌景象。
空气中飘满柴火、煤石燃烧的气味,还有一股熬煮卤盐挥发出的类似硫化物的气味。
朱秀笑道:“陇山关外的盐矿,裸露在外的没多少,再过一月应该就要开采完毕,今后当以阳晋川为主要生产地。等弄到足够的硝石和硫磺,我再做些黑火雷,助你们炸开山岩。这条盐矿少说也能产个几百万斤盐,足够彰义军发一笔横财。”
关铁石苦笑道:“现在的问题是,囤积的盐找不到销路,时间长了终究不是办法。阳晋川盐作坊恐怕隐瞒不了多久,一旦被薛家发现,告到都盐使处,麻烦不小!”
朱秀点点头,如何安全的把盐变现,的确是个难题。
关铁石看看四周,凑近低声道:“你可知薛家为何极力怂恿节帅,用粮食换盐?”
朱秀道:“这还用说,薛家在里面有利可图”
关铁石冷笑道:“泾原二州收缴的粮食,都是老百姓缴纳的赋税,一直掌握在薛家手里。薛家和都盐使许兴思勾结,由许兴思调拨官盐,薛家提供粮食,双方交换。许兴思将粮食高价卖到缺粮的州县,薛家又在泾州高价卖盐,这两边一倒腾,各取所需,一个个吃得脑满肠肥!”
朱秀摩挲下巴,想了想道:“盐款是朝廷重要税款收入,历来管控严格,许兴思敢胆大妄为,用官盐做自己的无本买卖,背后一定有人支持。”
“许兴思身为泾州都盐使,受京兆盐铁转运使王峻管辖,王峻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