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公共租界中央巡捕房,大院里人声鼎沸,吵吵闹闹好不热闹。
上千警察窃窃私语,等级分明,最前面的是英美警察,眼睛望天看,谁都不放在眼里。
第二等日本人与其余小国家警察,鼻孔朝天,蔑视一切。
第三等印度与越南级警察,翻着白眼在训斥身后的第四等华人警察。
“闭嘴!”
“你们这些支那人,真是没素质,影响大英帝国的长官休息,死罪!”一个包着头巾的印度巡长呵斥身后叽叽喳喳的华人警察。
一嗓子真管用,顷刻间安静下来,哼,得意的扭过头去。
“德行!”
“你看他那样跟死了老婆似的,改天我非打他黑拳不行。”一名华人警察站在最后排低声咒骂。
“唉,算了吧,谁让我们是华人呢,人家一个月工钱顶我们三个月,又有英国主子罩着,又能如何。”这话酸气与委屈包含其中,苦大仇深啊!
“哼,都是些没用的,之前凌天明叫嚣,以为能抬起头来为我们做主,到头来怎么样,还不是把我们当驴使唤,屁都捞不到天天挨训。英国人训完美国人训,美国人训完日本人训,日本人训完印度人训,最可气的是还要被自己人训。拿着最低的工钱,干着最累的活计,真特么不是人过的日子,老子真想撂挑子不干了。”
“得了吧你,真让你撂挑子你愿意?好歹有层皮保护着,日子总能过得去。租界里的老百姓那才叫苦,天天过着被压榨的日子,今天洋人敲诈,明天日本人敲诈,后天印度人敲诈,最可气的华人也要敲诈。唉,洋鬼子敲诈完,警察敲诈,警察敲诈完青帮子弟敲诈,好歹一身皮能防身,就是因为这身皮我才能娶媳妇,不然谁跟我。”
“嘿嘿这话没毛病。真要是脱了这身衣服,狗屁不是!老子当初可是花了十块大洋疏通才进来的,现在想进来也难。几百万人公共租界才四千巡捕,偷着乐吧,训斥两句又掉不了一块肉,就当没听到。”
“软骨头!”
“就因为都像你一样才直不起腰来,这租界四千五百名警察,华人占三千七百六十人,却被八百外国警察压的抬不起头来,真是没天理!六大巡捕房其巡官、巡长都是外国人,独独华人占了个警务处副处长名额却屁作用没有,就知道舔洋鬼子的腚。我看死的好,不死也没用,死了省心。”
“嘘!”
男子一瞪眼,“你想死不要连累我们,知不知道杀手是谁?”
“谁啊?”
“你知道?”
众人望向中间的警察,男子得意的挺了挺胸,“当然,我三姑家表弟的嫂子可是张笑林家的厨娘,听其说张笑林在家里大发雷霆咒骂褚文昊,说他是个不当人子的玩意,居然敢杀害凌天明,你们知道了吧。”挑挑眉满是得意。
“褚文昊!”
听到名字众人神色一怔,“你说的是前军统特务,号称白无常的褚文昊吗?”
男子严肃点点头,“正是此人!”
嚯
“原来是他,怪不得呢,军统的人就是牛逼,谁都敢杀,他凌天明早该死了,横行霸道,抢人妻女,恶事做尽,应有此报。”眼神充满渴望道:“要是我能进入军统就好了,哪怕做一天军人也值!”
“切,瞧你那样,浑身没有三俩肉,还做军统特务呢,你以为那么好做。人家都是高材生,要文化有文化,要家庭有家庭,伸手也是个顶个好,天天跟小鬼的间谍打交道,要是你去还没开始打架估计就吓得尿裤子了。”
“唉唉唉,说正事。”
“我可听说中午的时候张笑林被刺杀,听说脑袋差点被打烂,吓得躲进虹口医院,让日本人保护起来。当时街上很多人看到,听说是军统特务干的,真是胆大啊,你们说会不会又是褚文昊所为?”
“这事我也听说了,死了六个,据说工部局华人董事冯沐辰也被打死了,啧啧,死的真是冤。”
“呸!”
“冤枉啥,我看死的很好,他跟张笑林穿一条裤子,跟日本人眉来眼去的,要不然日本警察眼睛长在天上,天天训斥我们,都是这帮混蛋在后面撑场子,死的好!”
“切,费什么话!”
“知不知道让我们集合来开会干嘛?是不是要抓褚文昊?”
“恩,很有可能,我看这活要知道怎么敢,不要傻啦吧唧的就知道往自己人身上使劲,人家白无常杀得都是汉奸,外国人。我看这事大家要有个同意意见,看见了就当没看见,不能对自己人下手。”
“八嘎!”
正在聊天的几人被巡场日本巡长发现,他听得懂汉语,褚文昊是日本人的公敌,居然想包庇他。
“你滴出来!”小鬼子面目狰狞的喊刚才说话男子。
“我我巡长,我刚才说着玩的。”男子吓得浑身颤抖,这可是巡长,相当于副局长,有开除他的权利。
啪啪
两个耳光打在脸上,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