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公家能分配工作吗?!这个那孜古丽还不是你一直辅导着,从小学、初中到高中,我看白开(白)辅导了。”
骆滨眉眼一低,也不吭气。
江道勒提看出骆滨心里不舒服,自责道:“都是我,说啥不好,算了,不提了撒,喝酒!”
他一口气喝完杯中的酒,嘴巴咧着吸口气,“老三,人要心好,我初中数学题、化学题不会做,都是你妈妈给我讲的,有一次,一道物理题老师给我打了对号,羽姨看见了,赶紧给我纠正,知道吗,连物理老师都不会那道题,哈哈哈------”
江道勒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诚恳地说出心里话,“那时候我就想,乡中学老师都麦吗可(教学水平差的意思),我一定离开农村,让我的孩子在县城上学。我一直亚麻(很)想不通,你妈妈肚子里墨水亚麻多(知识水平高),为啥不当老师撒?”
骆滨沉吟着,思索着揣摩道:“可能我妈妈喜欢静吧。”
江道勒提还是一脸想不通的神色,摇着头惋惜道:“你妈妈当乡中学老师,我可能当年也考上中专了撒,哎------”
骆滨淡淡一笑,继续闷头喝着辛辣的白酒。
酒过三巡,酒量不大的骆滨喝的俊脸通红,就连脖颈都红了。
江道勒提给俩人倒满最后一杯酒,问着打饱嗝的骆滨,“老三,那个拉羊的活儿,咱明天干嘛不干?”
骆滨脆声回答:“当然干呀,为啥不干,你没听那二道贩子说呀,运费一趟1200块钱,多好的买卖呀。咱把这车羊拉到塔城卸了,再从塔城拉些红花油回来,不放空趟,多挣点钱。”
江道勒提犹疑道:“明天你们汉族人过年了,你还干?!”
“干,只要挣大钱,干!”骆滨端着酒杯跟江道勒提碰了下。
江道勒提若有所思,他知道骆滨这是不想回阿勒玛勒村,不想看见那孜古丽。
他心中感叹,这个骆滨真是,算了,啥也不说了。
哎-----
这一夜,骆滨跟江道勒提的儿子挤在外面的小床上睡了一宿。
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拉着那孜古丽的手在村里那芦苇荡边奔跑着。
俩人笑着跑着,幸福又甜蜜。
跑着跑着,手中落了个空。
那孜古丽突然消失了。
他一个人站在荒野上无助地寻找着心中的爱人。
突然,那孜古丽飘在空中,她的双手被绳索捆着动弹不得。
艾力和一个陌生的年轻维吾尔族男子对着骆滨露着狰狞又鄙夷的笑容,分别抓着那孜古丽的胳膊,慢慢朝远处飞去。
梦中的骆滨只看得见那孜古丽的嘴巴在动,但听不到她的话语。
骆滨吓地在梦中呼喊着那孜古丽的名字。
他被吓醒了。
醒来后的他察觉自己的脸颊湿漉漉的,枕头也浸湿一片。
骆滨再也没敢合眼,他睁着双眼木木地盯着窗外皎洁的月光以及雪地在月光下映照在窗台上的亮光。
这一夜,骆滨再次在麻醉着自己,忘记她吧,她已跟自己是天壤之别。
就如火车轨道的两条铁轨永远都不会再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