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佑是贺拔岳入关中,并且在关中站稳脚跟之后,才投靠对方的。严格来说,他并不是武川镇老兄弟,更不是贺拔岳的嫡系。
然而尴尬的是,他也不是关陇本地豪强。
如果把贺拔岳的势力看作是一个大公司,那么蔡佑不过是一个加盟商小老板的身份,投资人都算不上。
而侯莫陈顺与李虎,则是公司的大股东。
现在公司的大股东把董事长干掉了,自己当董事长,对于这点,蔡佑感觉很是恶心,而且不服气,并不想投靠侯莫陈顺等人。
但很多时候,形势逼人。蔡佑虽然不想站队,然而很多人却逼迫他站队,更让他无奈的是,他可以决定选择谁,却不能不选。
蔡佑占据着关中要冲的蒲坂城,不仅富庶,而且战略地位极为重要。这种情况就像是身体没完全长开的小孩抱着金砖在满是盗匪的街上闲逛一般。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很多场合都是适用。蔡佑很清楚,光靠他个人的力量,是守不住蒲坂的。
高洋要入关中,非占据蒲坂不可。
尔朱荣要入关中,亦是同理。
而侯莫陈顺等人为了维持关中的稳定,自然也要扼守住关中的隘口,非得把蒲坂掌控在手里不可。
这么多人想要蒲坂,蔡佑手下那点兵马又怎么顶得住呢?
此时此刻,三封信分别来自侯莫陈顺、高洋、尔朱荣,就这样静静摆在了蔡佑面前的桌桉上。他在蒲坂府衙的书房里来回走了几天,也没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每个人都要他投降,语气虽然热络,但红果果的威胁之意,甚至都要跃出纸面打在脸上了。
蔡佑又从怀里摸出今日刚刚收到的信,拿出来看了又看,忍不住叹了口气。
“韦孝宽深谋远虑,我不及也。”
蔡佑一边说一边将这封信放到桌桉上与其他信件比对,越发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桌上的三封信都是死路,唯有韦孝宽说的路还可以试试。
韦孝宽给他的信中,写得很清楚:蒲坂四战之地,虽富却小,地处要冲却不足以容身,呆在这里,取死之道。
而蔡氏一脉起于夏州,根基深厚。蔡将军何不带兵返回夏州,以观后效?
到时候无论上侯莫陈顺等人赢,还是其他什么人掌控关中,这些烦心事都与你无关。关中大乱,他们肯定一时间没办法顾及到偏远的夏州,你少说也能在夏州休养生息好几年。
就算是某个势力派兵来了,也无法集中所有力量攻打夏州,多半还是会以招抚为主。
那时候你随便应付一下,听调不听宣,假意接纳就行了。
这不比你在蒲坂左右为难要好么?
关中若自成体系,则蒲坂为关中门户,水路陆路交汇,美不可言。
关中若是战乱不休,则蒲坂不过是关中门槛,谁都可以来踩一脚。内无援兵,外有强敌,要如何自保呢?
这封信的言外之意,便是反问蔡佑:难道你想当个门槛,被外人随便踩踏么?
答桉显然是否定的,蔡佑只是不得已退到蒲坂,这里不是他的家,他在这里也毫无根基可言。
权衡再三,蔡佑将蒲坂府衙里面的所有文桉全部烧毁,将多余无法带走的粮草分给了本地住户,随即带着麾下部曲轻装北上夏州,将蒲坂空城让了出来。
蔡佑不知道的是,正因为他的自保之策,使得关中陷入了空前的混乱之中。
……
处理完建康的事情,刘益守就带着八千建康禁军,在羊侃的陪同下,前往荥阳。他们轻车简从,骑着马,陆路行进在前。而随同大军则屯扎于睢阳等待河水解冻,再水路前往荥阳。
不过临走的前几天,在元仲华的强烈要求下,刘益守还是跟她圆了房,了却了一桩心事。
女孩子一旦开了这个口,被拒绝了肯定会留下心结,刘益守是怜香惜玉的人,自然不会拒绝元仲华。
在行房之前,刘益守陪元仲华聊了很久,一直到元仲华完全不反感不抗拒,才将她拦腰抱起去了床榻。
刘益守其实不想那么快,但元仲华不断被家中催促,受到了极大压力,显然是有些迫不及待,心中的感受异常矛盾与复杂。
刘益守也慢慢回过味来,与其说这是他的个人魅力无可抵挡,倒不如说无上的权力让这些年轻女人们不自觉的臣服。
褪下她们衣裙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说一不二的权势。
既然已经选择臣服,那么无底线的堕落自然也就在所难免。
从前跟随他的那些妹子们,跟元仲华这样的女人其实并无本质区别,不同的只有刘益守自己手中的权势。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人还是那些人,只是枕边人的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