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败于魏军的例子在前面,谁还能说什么不是?
“明白了主公,在下这就写诏书。”王伟嘿嘿笑道。他是侍中,理论上是皇帝身边的近臣。刘益守这里有皇帝的玉玺,而小皇帝又不能理事,刘益守作为亲王摄政。
所以,刘益守现在说的,就等于是朝廷的诏书,这么理解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不是么。
“记得发一份诏书到中枢去说明一下,要不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矫召。”
刘益守无奈叹息说道,该有的面子工程还是得有,儿皇帝虽然是橡皮图章,可那也是图章不是么?
……
“主公不可啊!派人去给李将军送个信就可以了,让他将汉中的粮草都囤积沔阳,让民夫运粮到关中就好了,主公千万不要再派兵去汉中了!”
长安丞相府的门前,众将云集,唯独韦孝宽一人拦在贺拔岳面前,不让众人进入府邸里面商议出兵之事。
“可以了,到此为止吧。”
贺拔岳无奈叹息说道,他都把话放出来了,这时候岂是说不去就能不去的?
“主公,如果真要去汉中,不妨等一等。要是梁国中枢带兵入蜀,那时候汉中要不断转运粮草到蜀地,后方空虚,我们到时候再出兵,可以一击而中!”
韦孝宽跪下恳求道。
“我知你忠勇,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起来吧。”
贺拔岳将韦孝宽扶起来,带着众将进入了府邸,也没有邀请他一起进入。
韦孝宽这么反对出兵汉中,再叫他一同出兵,显然是不合适的。贺拔岳不是固执,而是手下那些人嗷嗷待哺,都盼着到汉中去捞一笔。都这个节骨眼了,能停得下来么?
“罢了,韦将军先回去歇着吧,府兵的训练也要抓紧。”
达奚武走到韦孝宽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温言说道。
“你不要去,去了十有八九要没命!你想想,李弼还有没有派人回来?他为什么不派第三波人回来求援?难道梁军没动手么?我估计李弼现在已经死了,那一千精兵全部死了!一个跑回来的都没有!”
韦孝宽满脸狰狞,眼球都突着,眼中布满了血丝,死死抓着达奚武的胳膊,指甲都在对方手臂上抓出了红印。
“当真?”
韦孝宽的本事,达奚武还是比较服气的,他也隐隐觉得此番李弼派人送信回来不太寻常。
“汉中失守,李弼打了那么多胜仗,难道刘益守完全无动于衷?
李弼后面又打了胜仗,他不会发信回来炫耀?
如果战败,他难道不会派人加急回来求援?
要是不得不撤出汉中,会没有士卒回来报信?”
韦孝宽一连串的反问,达奚武哑口无言。
很多细节都被他们这些求战心切,嫉妒李弼盆满钵满而红眼的赳赳武夫们忽略了。
人们总是只看到对自己有利的消息,而经常忽略对自己不利的消息。
“你能确定么?”
达奚武勃然变色,听韦孝宽这么一说,这要是大军去了汉中,又得不到汉中的补给,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若是李弼无事,取我项上人头便是,敢立军令状!”
韦孝宽肃然说道。
达奚武微微点头道:“明白了,很多话你不方便说,我来说吧。”
他是贺拔岳微末时结识的铁杆亲信,对于贺拔岳来说,是跟韦孝宽这种关陇本地豪强完全不同的。
刚才劝说的话,韦孝宽说了,贺拔岳当然不会惩罚,但也就一笑而过。不可能真当一回事。
然而同样的话达奚武去说,那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就好比是江东那边本地豪强出身的某个人,跟刘益守说要如何如何,刘益守自然也不会斥责给自己提建议的人,可也不会太当回事。
但是陈元康、王伟这样的人说同样的话,提同样的建议,刘益守就不可能不当回事了。类似的情况皆是人之常情而已,不足为奇。这便是所谓“亲疏有别”。
跟韦孝宽在门口说了大半天的话,等达奚武进到丞相府大堂的时候,那里讨论的气氛已经很热烈了。
李弼写的两封信,确实没有夸大战绩,然而也习惯性的省略了所遭遇的风险,某种程度上说,误导了贺拔岳与关中的将领们。
如同在山路上开车,刚刚跟朋友打电话说这条路很安全,就被山体滑坡的石头给一波带走了。在没有其他消息渠道的情况下,听他建议的人,谁能不中招啊?
为了不泄露军机,贺拔岳自己封锁了前往汉中的通道,以免刘益守派人老来关中打探消息。没想到这个“智熄”的操作让自己麻爪了。
“主公,在下有一言不吐不快,请诸位听在下把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