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什么耻辱。
如今高欢及时赶回来了!刘益守这招出其不意的背刺,高洋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前期努力全部化为乌有,内心的苦楚只有自己知道。
后面发生的事情就很简单了,高欢命厍狄干对高洋阳奉阴违,只是将他的所有命令照单全收,每一项都落实,装出一副乖巧模样,争取赢得高洋的信任,麻痹已经有些自我感觉良好的高洋。
然后严格保密高欢回来的消息。
接着高欢就这样堂而皇之利用两军换防的机会,装作普通士卒,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稳稳当当的进入了邺城,又在厍狄干的掩护与照应下,顺利进入了邺城的皇宫成为值守的士卒,并等待时机引而不发。
好巧不巧的是,高洋不让段韶的亲信部曲在登基那天守卫皇宫,是担心段韶万一是娄昭君的内应,自己会死得很惨!
所以他只能安排厍狄干的部曲办这件事。因为高欢只要永远回不来,那么厍狄干等一干高欢老兄弟们,没有任何理由反叛!
没想到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而误了卿卿性命。
于是在朝会召开当天,便演出了一幕高欢站出来阻止高洋登基的戏码。高欢这个老硬币,用自己的言行给高洋上了一课,告诉自己这个差点就成气候的儿子:你老子终究还是你老子!
姜还是老的辣,你想改朝换代,还早了点!
“是谁逼迫天子禅让的,站出来,让本相瞧瞧!”
高欢一身盔甲,威风凛凛,环顾大殿内众臣询问道。
之前跳得最欢的赵彦深、唐邕等人退到一旁不说话了。高欢都回来了,再玩“禅让”的戏码,那不是自取其辱么?
“国事倾颓,自然有我等臣子分忧,什么时候轮到天子退位来挽回国势了?尔等不思报国,整日蝇营狗苟,真是气煞我也!”
高欢对着众人怒吼了一句,随后转身上前对惊魂未定的元绍宗拱手行礼,义正言辞的说道:“有老臣在,陛下可安枕无忧,若陛下没有别的事情,这便退朝吧。
禅让之事,不必再提,有我高某一天在,陛下就是堂堂正正的天子。”
“一切高丞相安排便是,那就退朝吧。”
元绍宗小声说道,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今天发生的一切太过于奇幻,他还没缓过劲来。退位退到一半又被强行打断的事情不说绝无仅有吧,这年头也算是件稀奇事了。
高洋站在群臣当中,内心五味杂陈,甚至于到了万念俱灰的边缘。此时群臣都已经当高洋不存在一般,一个个老神在在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高洋早晨出门时的雄心壮志,现在已经化为乌有。很多事情是心照不宣的,高欢虽然现在没有指出什么,但那只是时候不到罢了。
高欢既然回来了,便不可能什么都不做,收拾高洋只是迟早的事情。
当初刘益守准备了两场战役,结果只打了第一场。预料中的魏军援兵过黄河勐攻荥阳救援高欢,然后围点打援的这一战愣是被高洋死死压住了。
高欢是什么人,他能不明白情况么?
如此大的动静,高欢就猜不到是儿子在背后搞鬼?
他能雄踞河北,会不算不到儿子玩的那些小动作?
高洋是没法跟高欢去解释的,越是解释越是显得自己无能,还不如保持沉默,站直了挨打。
“退朝!”
随着元绍宗身边宫人鸭嗓子一般的叫唤,群臣们鱼贯而出,离开了太极殿。
高欢一行人回到霸府后,高洋很自觉的领着百保鲜卑离开了邺城,交出了霸府的防控权。大军全部在城外屯扎,然后高洋孤身入霸府,等候高欢发落。
娄昭君与高浪则是跟随斛律光的人马进入了邺城,随后斛律光率部返回了幽州,名义上斛律部依旧是归属高欢统辖,并未反叛。
就好像邺城内一切如常,根本就没有高洋篡位未遂一般!
当天夜里,听闻高欢回到邺城的事情后,不在邺城的段韶啥也没说,啥也没收拾,以军情紧急为由,悄悄潜入邺城,带着同父异母妹段氏叛逃,一个随从都没有带,随后不知所踪。
段韶为什么要跑路,邺城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因为这件事是明摆着的:段韶站队站错了,犯了错就要挨打!他心高气傲不想挨打,所以就跑路了!
树挪死,人挪活,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之前段韶以为高欢不会再回来了,他选择了高洋,就因为这件事,他在河北就没有立锥之地了。高洋都主动站出来听候发落了,高欢不可能重用一个站队在儿子那边的人。
这点浅显的道理,无需多说。更何况段韶某种程度上说,还背叛了娄昭君!如果说高欢还可能放过他,那么娄昭君将来必定秋后算账!安稳是一时的,被清算是必然的。